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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少爷？”如果她没记错，万伯年有两个儿子。
“是大少爷，小少爷住在西院。”
东宫？西宫？也只有万伯年这样的老学究才会把这些封建帝制遗留下的东西发扬光大。叶轻舟再度蔑视，脸上却没带出来，跟着佩清走进客厅。
客厅两侧各有一扇门，她们直直走向右侧，佩清解释说：“左侧是少爷的房间，右侧一直空着，除了客厅是公用的，书房、浴室各自独立与卧室相连，还是很方便的。”她将房间一一打开让她看，又说道，“卧室我换了新的床单被褥，你放心睡，浴室长久不用倒是有些小问题，我回头找人来修，小姐洗澡可以先用少爷的浴室……”
“……呃，谢谢你……”叶轻舟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脑袋渐渐有些混沌，大半天的行程再加上情绪的波动，让她疲惫不堪。
佩清和蔼地打量着她，“叫我佩姨就好，你累了先洗个澡好好休息，晚饭我再来叫你。”
“不用麻烦了，我这一觉怕是要睡到天明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嗯。”叶轻舟点头，待佩清转身离去，一头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影影绰绰，男男女女很多人，熟悉的，陌生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从小声议论到大声喧哗，不知怎的竟演变为口角之争；梦里，她还是个小女孩，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缩在角落里，茫然无知地看着那些人；梦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向她，一声声指责，一句句诘问，飞沫如潮涌一波波涌向她，让她小小的身子一缩再缩……
梦醒，了无痕。
室内一片昏暗，隐隐有月光从窗外透进来。
叶轻舟起身，双手支撑在床沿，两条腿耷拉在床下轻轻晃动，睡意朦胧的脸上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持续了好一会儿，她轻手轻脚下床，摸索着打开房内的灯，突来的光亮让她闭上了眼，等到慢慢适应，才打开行李箱，找出一条睡裙，出了房门。
左侧的房间是同样的黑暗，她探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电源开关，光线充斥整个房间，她为眼前的一切所惊讶。
灰，满室的灰色。
银灰很优雅，蓝灰很沉稳，浅灰很梦幻……深深浅浅、面积不同、形状不一的灰色系构成了整个房间的格调，无疑，它处处显示着主人无与伦比的品味和时尚，事实上，它也让叶轻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寂寥。
寂寥？
叶轻舟不屑地撇嘴，万家的男人总是擅长用某些特质来吸引女人的注意，谁能保证这位大少爷不会是另一个万伯年？
她懒得理会这些，更不愿深究这些与她无关的事情，推开浴室门，打算舒舒服服洗个澡，将所有的杂念和欲念统统抛却，哪怕是暂时的。
夜阑人静，偶尔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
柔柔的月光洒向云西古镇的每一个角落，此刻，在这座优雅的院落中，月光透过斑驳的梧桐叶，顽皮地跳跃在叶轻舟的脸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映着月色熠熠生辉，了无睡意。她微扬着脸，白色的裙裾随着秋千摇摆轻轻荡漾，额前的短发也被夜风吹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她如夜的精灵，在月光下独舞。没有人欣赏，甚至连孤芳自赏也谈不上。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从她唇边溢出，划破了夜的宁静。
“妈，你看到了吗？我来了，来到这个你爱过也恨过的地方。”叶轻舟仰望着月色，随着轻声的呢喃，眼角沁出晶莹的泪光，“我看到他了，那个爱过你也伤过你的男人。”
她有些哽咽，“他后悔了，妈，他后悔了，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可是他今天差点死在我的面前，差那么一点……我怎么能够……”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来云西究竟是对还是错，妈，你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做……”
夜风阵阵，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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