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重归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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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密密匝匝，将眼前的一切幻化为朦胧的水雾，思绪便一头扎进迷离中，逃不开，挣不脱……

医院狭长的走廊里，到处充斥着刺鼻的来苏水的味道，泛黄的白色墙壁在白炽灯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消糜，让人越发透不过气来。

女孩在窗前站了良久，半倚着身子，将头斜靠在窗框上，望着雨帘发呆。身后，有人走过，有车推过，间或几声咳嗽，几声低语，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嗒嗒”的高跟鞋着地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在她身后募然停住。

“轻舟。”

她扭头，看到一张张扬着青春与活力的清秀脸庞，栗色卷发上沾染些许微凉的水汽，不禁有些惊讶，“你怎么又回来了？”

“怕你一个人太寂寞，就来陪你喽。”女孩爽朗地笑，搂住她的肩，亲昵地碰碰她的头，“不要太担心，只是一场虚惊。”

虚惊吗？叶轻舟的心瞬间揪起，如果只是虚惊，她怎么会在挂掉电话那一刻，发疯般赶往车站；如果只是虚惊，医生为何告诉她以前的药物已产生抗体，不能再使用；如果只是虚惊，为何知秋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微弱，只能用最先进的药物才能勉强维系。

不是虚惊，对她来说，这是比失去自己的生命更难以承受的事实。所以，她不会赌，不会拿她的生命去赌，别说最先进的药物，即便是再昂贵的代价，她也愿意付出。

掩饰住心中的不安，她浅浅一笑，“瑾瑜，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安瑾瑜哑然失笑，“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不过，你真的还要走吗？”

“嗯，我突然间离开，或许有一场轩然大波在等着我。”叶轻舟有丝怅然，目光望着前方，想起自己一声招呼都不打近乎狼狈地跑出云西镇，不知道万家会乱成什么样。募地，万杞然轻蹙眉心、紧抿薄唇的冷峻表情在眼前浮现，没来由地，心慌意乱。

“轻舟，”安瑾瑜看她又在发呆，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自己，“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她知道她居然去了梓城，去了云西，而且还认了父亲，认了哥哥，震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叶轻舟回避着她逼视的目光，回答地底气不足，“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或者我去跟我爸讲，让他卖掉苗圃，还是可以凑一笔钱的。”

“不，”她坚定地摇头，“苗圃是安伯伯一生的梦想和骄傲，我不能自私地毁掉他辛苦大半辈子的心血。瑾瑜，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什么都不要做了。”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回去了？给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理由？

……

“我还有多少活头再清楚不过，不用安慰我，即便是死不瞑目也是我的因果报应。”

“如果你到万氏上班，薪水翻倍，随便你开价，只要你说得出，我就付得起。”

“要快快乐乐生活，以后，有哥哥疼你。”

……

几个声音在耳边同时响起，叶轻舟顿时脑袋嗡嗡作响，她用力甩甩头，甩去那些杂乱的声音，只记住她该记住的，“万杞然说过，我到万氏上班，薪水翻倍。如果回来继续做个小秘书，何年何月才能攒够钱，而且，或许还有别的赚钱机会。”

“只是因为钱？没有别的理由？”

一抹红晕突兀地染上脸颊，叶轻舟急急摇头，“没有，怎么可能有别的理由，我现在什么都不愿想，只想凑够钱。”

“后果呢？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假如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要怎么办？到那时，你要怎么办？”安瑾瑜激动地摇着她的身体，试图让她清醒一点。

“那不是我该想的，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为了知秋，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你这个傻瓜！傻瓜！”

※※※

她回来了，在无声无息走掉四天之后重新回到这个城市，重新回到云西。犹记得不久前，她拖着大包行李在烈日炎炎下走过木桥，走过牌坊，曾站在树下久久凝视不远处的小镇，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她的茫然，她的彷徨、她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