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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似乎被一阵风吹到了一个地方,他仔细打量周边,自己正身处一条小道中,周围景色秀丽,却似乎还有水波晃动,四周珊瑚水草漂浮。
“是海底。”玉鼎真人惊呼。
还没等展昭搞清楚情况,就见上空两道金光落下,一男一女正朝小道尽头的院落走来,那女子看上去极美,只是脸色憔悴,似乎闷闷不乐;男子一身白衣,面容英俊,正扶着身旁的女子。
“寸心。”外面的杨戬心神乱了。
“莫急,先看看。”陆压指了指五太图。
“寸心,没什么事就到三哥那里坐坐,不要总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展昭听到白衣男子开口。
展昭看那女子也开口:“多谢三哥,只是我实在不想出去,身子也有些不适。”展昭只觉得这女子难道遇上了什么伤心事,说话如死水一般,面容不见任何情绪。
“唉,虽然天庭把你贬为普通龙族,罚你永禁西海,但是你放心,只要三哥在,你若是实在想到外面,三哥一定带你出去,我看谁敢拦我。”白衣男子又怒又怜的开口。
那女子神色似乎有些动容,却终究没有笑出来,“三哥如今已经是八部天龙广力菩萨,怎么脾气还是没变。”
白衣男子也只是笑笑,从怀里掏出一颗粉色的珍珠说:“这是我五百年前偶然在东海处得的宝物,你可以让明珠幻化成你,两个时辰内就算是我大师兄的火眼金睛都看不出来,你要是在这里闷得慌,就用这珠子使障眼法变成你,自己到外面去散散心。”
“那寸心就多谢三哥了。”女子想拒绝,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略一考虑就收下了。
“三界你想去哪就去哪,但两个时辰内这珠子就会现回原形,你可不要再跑去天庭找他了。”男子此时的表情似乎有些怒气。
“三哥,我......”女子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神色痛楚,话也有些说不清楚了。
“寸心,听三哥的话,如今他上天成了司法天神,为了权利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抓,惹得众叛亲离,这种人不值得你为他这般堕落。”白衣男子忍下怒气劝慰女子。
“三哥,我信他,他绝不是那种喜欢权利的人。”女子摇头,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自嘲的笑了笑。
“好了,送你回来我也放心了,父王母后让你住龙宫你不住,偏要搬到这偏僻的水域,也不说带些鱼丫头伺候,你自己一个人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昨日我收到佛祖法旨,要到西天去听经,这些日子就没办法来看你了。对了,这是你母后特别吩咐做的餐食,记得吃。”白衣男子在小院门前停下脚步叮嘱,手向虚空一伸就出现食盒,把食盒递给女子后就准备走,他实在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知道了,三哥去吧,寸心在这随时恭候三哥。”女子的眼睛终于有了些动容。
原来是兄妹,展昭却是看明白了,只是自己怎么会看到这些,这两个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难道是陆压道君说的幻象?
女子盯着白衣男子离去的背影怔怔的发呆,似乎通过这白衣男子看向另一个人,约莫一炷香,女子才反应过来,打开院门进去房内。没有外人在场,女子似乎很累,将食盒放置在桌上上,看着桌上的饭菜眉头紧皱。随后女子挥手,将自己的小院设了一道法术屏障,又伸手解开的外衣,白色的里衣外面缠着一圈白布,女子解开肚子上的白布,随着星点白光,女子的肚子凸显起来,看样子似乎是有孕在身。女子将食盒的饭菜摆出来,拿起象牙筷却似乎并不想吃。良久,女子深吸一口气闭眼又睁开幽怨的轻喃:“敖寸心啊敖寸心,为了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吃!”女子温柔的摸了摸自己腹中的孩子,神色也没有方才的悲切,夹起饭菜吃了起来。无奈才吃几口,敖寸心就呕吐起来,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本来就憔悴的脸色因为害喜更加苍白,或许是太难受眼里有泪水在打转。
杨戬看着这一幕,衣袖下的双手紧握,他只知道寸心有了他们之间的孩子,却不知道这个过程她都是一个人默默的忍受怀孕害喜分娩的痛苦,心似乎被一只手拧得很紧,痛得喘不过气。寸心虽魂飞魄散形体消散,但展昭看到这些,说不定她就有执念在,说不定可以救她。法术流转,杨戬正欲进入五太图,就被元始天尊拦住。
“这是你的家事,吾等也不想多插手,但你可想过你如此冲动的进去,那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法术渐渐暗淡下来,这两个人他一个都赌不起,眼睛却执著的盯着五太图内。
陆压从袖中拿出一根红绳,施法缠在杨戬和展昭手上,“去吧,这红绳能将你们相连,你会看到自己的过去,那孩子作为吸引西海三公主的执念会成为媒介,你只要将魂魄之气放入聚魂幡就行。”
展昭疑惑间觉得不仅连身上玉佩在发热,全身都热烘烘的,恍然间仿佛听到有个女声。
“你是昭儿吗?一定是我的昭儿了,我认得你身上的玉佩和封印,没想到真的还能再见你一面,长得真像他,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展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女子的声音好像刚刚那个怀孕的女子,可是自己却不记得他认识这个人。可又总觉得自己和他朝夕相处了许久,很想亲近这女子。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将我带来此处?”
没有得到回答,只听到幽幽的一声:真像。感觉似乎有手在他脸上温柔的轻抚,展昭借助陆压的灵瞳终于看清这就是刚刚那个女子,只不过他好像是没有形体,飘在空中,眼神说不尽的爱怜。忽然陆压的声音传来,“展昭,莫急,这女子是西海三公主,不会伤害你的,他与杨戬有段前缘,现在杨戬要进入图中寻他的魂魄,但是必须以你为媒介,你只须跟在杨戬身后即可,什么都不要做。”
“展昭明白。”展昭回答,面前的女子似乎也听见了,化为轻烟穿过他身体就消失了。正四处寻找,杨戬就一脸急切的从上空降落,展昭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就扭曲成一团。慢慢再显现的好像是一处宅子,上书杨府。这分明就是转换到杨戬的过去了,展昭心下好奇,他倒是想看看这二郎真君以前是什么样子。杨戬却似乎非常着急,用天眼到处扫视四周,大概是没找到,眼神有些失望,随后看向展昭问:“你刚刚看见寸心的魂魄了吗?”
“真君是说刚刚那个有孕在身的女子。”
“是。”
“看见了,可随后就化作一缕轻烟不知道到哪里了。”
“怎么会这样?”
展昭也沉默,看他的神色,想必那女子和他必然有些关系,又想到当日在开封府来找杨戬的那个女子,恐怕也是什么神仙吧,看来二郎真君桃花运也不错。可是接下来看到的场景却更让展昭沉默,本来开心幸福的一家人,被十大金乌抓的抓,杀的杀,唯一留下来的两个孩子在催龄掌下不得不长大。杨戬看到这些,又想到敖寸心,神色也更加冷峻。直到场景中他力竭落入西海,面上的冷峻也淡下来,那是他们的初见。
“你有感受到寸心的魂魄吗?”既然到了他们的遇见,寸心的魂魄之气一定会出现。
展昭却摇头,看向杨戬的目光也充满了敬佩。而后看到杨戬力竭落入西海被一条粉色的龙救起,看清那人相貌的展昭楞了,虽然陆压道君告诉自己刚刚那个是西海三公主,却想不到原来西海三公主还救过杨戬。而且,面前的三公主嘴角带笑,眼神清澈有神,神采奕奕,和自己刚刚看见的那个三公主简直是天壤之别。下意识的展昭偷偷看向杨戬,却见他唇线紧抿,面容冷峻,眼神复杂的看着过去中西海旁的三公主。展昭想起上次那个嫦娥仙子来的时候,杨戬也有提起过寸心,不就是西海三公主吗?看来他们之间肯定会有不少纠缠了。
场景中,西海旁。
“来得好!哈!好啊,有本事冲他来呀,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打上天庭的杨戬,杨戬就是他!”场景中天蓬元帅一脸得意。
“你,你真的是打上天庭的杨戬吗?”虾元帅一脸惊恐。
“天庭数十万天兵天将都拦不住杨戬,尔等屈屈一万水兵还是不要自取其辱。”场景中的杨戬气场强大,展昭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杨戬,再看看过去的杨戬,好像变了,好像又没有什么变化。
“杨戬,求你不要伤害我们西海的人。”粉衣女子急忙拦住亮出兵器的杨戬。
随后两道金光就消失在包围中。
“父王,母后,是寸心不孝,连累了你们。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父皇,我的母后,我的兄弟姐妹了。”
“三公主,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落得如此的境地。”
“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是那种给家里惹祸的人,我又没有胆子触犯天条,可是我......”
“若不是三公主,杨戬或许早就葬身于海底,或许已淹死在弱水之中了,杨戬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三公主这份恩情。”
“你粉身碎骨,我也见不了我的爹娘,做不了公主了。”
“等治理弱水之后,你若想回西海,杨戬陪你回西海;想见爹娘,杨戬陪你见爹娘;三界之内,任你驰骋。只要有杨戬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拦得住你!”
千年前的话语再次落入耳中,总觉得好陌生,陌生到自己都想不起来原来当初自己许下的诺言。
“为何还不见寸心魂魄?”杨戬不想再看,这些记忆早已被他放在心底最深处尘封。
外面的陆压听见杨戬用法术从图内传出来的话,也是不解,“按理说喜怒哀乐爱怨憎都能引出魂魄,若没有出现或许是没有这七情中的表现。”
众仙也疑惑,这番话就算算不上喜或爱,但西海三公主被西海抛弃,怎么也会哀啊,而且她确实很伤心,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莫急,再耐心看看。”图内虚空状态的展昭开口安慰,颇有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轻拍了一下杨戬肩膀安慰。
杨戬却着实不愿再看,但是想到寸心,又只能忍下。
“学什么都学不了,学这个倒学得挺快。”杨戬无奈的看着哮天犬,边摇扇子边笑。
“哇啊!”
“怎么了?”
“没,没有啊!你这件衣服脏了,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呀。”
“那就有劳三公主了。”
“能不能,别跟我那么客气呀?”
“那杨戬该怎么说呢?”
“哦,你就说:去,寸心,把这个给二爷洗洗。”
“这恐怕不好吧。”
“嚯,你还真敢想啊!”
“那有劳公主了。”
“不客气。”
展昭看到这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梁,虽然杨戬是因为恩情才许诺三公主三界之内任你驰骋,但是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一男一女,却还是觉得或许他们之间也是相互有爱意的。只是看样子他们之间所相隔的东西太多,想要修成正果还需一番折腾吧。只是,为什么后来这三公主会死掉,而且自己还看见她憔悴的有孕在身?在看到杨戬要与三公主成亲的时候,展昭心里有些许明了,成亲是终身大事,却生生有一股要与玉帝作对的势头在,而且从头到尾西海三公主的心病嫦娥也梗在她心上。又想到白玉堂的红颜知己,看了眼玉如意中的聚魂幡,展昭却觉得幸甚,自他们坦白心意后,白玉堂就告诉自己他去秦楼楚馆只是单纯的听琴赏曲,偶尔还会打探一些明面上得不到的消息。而且自从白玉堂自从知道展昭不喜欢他经常去烟花之地,之后就很少去,就连每次去都会告诉自己去干什么,所以上次白玉堂在潇湘馆夜宿时他也没什么怀疑,只是气他不将出征的事情告与自己。像杨戬与嫦娥这种朦朦胧胧的暧昧,西海三公主又对他爱的那么深,怎么可能受得了?果然,成婚当天杨戬就接到元始天尊法旨下山助姜子牙,本来应该是浓情蜜意的一晚话别,却生生因为另一个神仙而变得不欢而散。展昭甩开自己回忆的事情,抬眼去看杨戬,却和杨戬的视线相撞,展昭有些尴尬,毕竟这是杨戬的私事,自己在这里终究是不妥,何况白玉堂的魂魄已经聚齐,还是出去外面看吧。
“这是天尊给的玉如意和聚魂幡,展某已经聚齐泽琰魂魄,还是先回到天尊处吧。”虚空的展昭把玉如意递过去给杨戬。
杨戬开口想说什么,最后看他递过来的是玉如意没接。
上空传来陆压的声音:“展昭,现在这个空间是你作为媒介打开的,假若你出来,牵绊你的那股执念就好消失,如此敖寸心的魂魄也不会出现。你若是觉得身上难受无法呼吸就告诉贫道,贫道自会拉你出来,毕竟你没有法力,以身体作为媒介很耗元气。”
展昭却觉得自己身上完全没有什么不舒服,除了自己拍自己的那一掌除外。
“展昭记下了。”既然能帮得到二郎真君杨戬的妻子聚魂,展昭自然不会推辞,权当报答他尽心尽力救白玉堂了。
杨戬看向低眉顺眼的展昭,许是因为白玉堂魂魄聚齐的原因,眼睛不再像前两日无神,唇边也和煦的带笑。以前还在想要怎么说自己和寸心的事情,现在却是不用烦恼了,只是如果展昭知道自己就是寸心的孩子,会不会恨自己?
场景中,“怎么了?”
“你有没有说过要把哮天犬赶走的话,说没说过!”
“我那是吓唬他。”
“从现在开始,我不许你说这些吓唬他的话。”
“怎么了?”
“哮天犬是我的生死之交,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太伤人了吗!”
“那他也不能总跟我们在一起吧。”
“为什么不能呢?”
“人家亲兄弟也是要分家的,你看看咱们家成什么样子了?你妹妹杨婵,虽然没有嫁人,可她是天庭封的西岳华山圣母,那才是他该去的地方!好,她是你妹妹住着也就住着了。可你那些结义兄弟呢?说跟你一起回来住两天也就住两天了,可一住就是半年一直不走,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把我们家当成什么了!”
“你不能小声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