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又重逢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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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哭吧，哭吧，好好哭一场，把这些年的伤与痛，都一次哭出来。”林默明白白璐心里积攒了太久太久的委屈，又重新鼓励她去彻底释放。

“小默姐，她死了！”白璐突然钻出林默的怀抱，用力抹掉脸上的眼泪，然后用那双阴郁的眼睛看着林默，眸子里带着一种攻无不破的尖锐。

“谁？璐璐，你在说谁？”林默最是不能听到“死”字，不论最后那个字与谁有关，她的心都会像是被高空抛物一样，经历一场重力作用下的疼痛。

“那个坏女人。”白璐几乎咬牙切齿。

而林默也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但是大脑里完全没有可以让她用来联系起思路的信息，这使她始终有些疑虑。

“就是她，高琴。”白璐好像看破了林默脸上犹豫不定的答案，确切地说破给她听。

高琴就是那个制造了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之一，他是高玉兰大姨的女儿，因为两家住的很近，所以在亲戚中来往的最为频繁。当年，高琴正值芳华，人也长得漂亮，又是舞蹈演员。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本该可以拥有更多幸福的女人，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姐夫，也就是白涵的父亲。古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竟然真的不顾家人，不顾颜面，不顾道德伦理的勾搭到了一起，也终于酿成一场场无法挽回的悲剧。

“璐璐，这些年你究竟……”林默对于白璐口中的消息还有些稀里糊涂，她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连她都没有听说过，却反而被远在别乡的白璐知道的一清二楚。

“小默姐，我妈她……最后还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有一次妈妈因为控制不了情绪，在家里用剪刀剪爸爸的衣服，却在一件衣服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有字的纸巾，上面写着，‘姐夫，老地方见’。”

“什么？”林默瞬间被震惊了，目瞪口呆，张大了的嘴巴像是想要一下子吞掉刚刚听到的消息。那个白涵选择用生命去隐瞒的秘密，终究还是没有瞒得住。林默的心被万剑穿过一般，瞬间破碎不堪，她甚至想要回到那一天，阻止白涵，然后告诉白涵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他想用生命隐瞒的秘密，最终还是会被挖掘。

“小默姐，我真的，真的觉得我妈妈好可怜。还有哥哥，我也是那个时候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那么狠心的让他们离婚。”白璐又一次失控了，这不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事实，但却是她第一次面对一个亲切的故人再次挖开伤疤阐述。是的，当一个憋屈了很久的人再次见到亲切的人时，内心的悲凉会随着对方眼神里渗透的往事，一并而出。

两人又一次在悲伤的回忆里痛哭流涕。彼此的委屈融合着对同一个生命逝去的惋惜，终于聚合成了两行悲凉的泪。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恨哥哥让爸妈离婚，才离开的。其实不是。是妈妈后来逼着我去舅舅家的。不论我怎么哭着求她，她都是一副让我害怕的决绝。她甚至都不让我跟哥哥告别。现在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妈妈就已经不太好了。她之所以让我去舅舅家，是因为妈妈得知那个女人也在那个城市，她说让我一定替她盯着，一直盯到那个女人得到报应为止。否则即使我回来她不再认我。”白璐在痛苦的回忆里，肝肠寸断，泪水早已经湿透了整张脸，洗尽了原来的铅华，彻底显露出了八年前才有的那份稚嫩与无助。林默一边安慰着白璐一边跟着惊天动地的倾诉，自己也在跌宕起伏中呕心抽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我的心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一边在光天化日下像人一样生活，一边在黑暗里像魔鬼一样不忘诅咒，只有她得到了报应，我才可以回家。终于，去年年底，报应真的来了，她得了癌症，因为治疗受了很多罪，最后走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知道这样的报应对于妈妈来说会不会是一种安慰，但它对我来说却是一种解脱。”白璐一边说着多年来内心的煎熬，一边竟露出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但很快还是被痛苦取而代之。

此刻的林默彻底跌入了真相的低谷，不得复出。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恐怖惊吓到忘记该怎样说话一样。只能做一个悲伤的聆听者。

“那年哥哥出殡，你给我打过电话，其实妈妈早在那之前就打过电话给我了，她绝不允许我跟着舅舅回来参加葬礼，她一直不停的在电话里重复着对我的命令。一遍又一遍，所以我……”白璐重新倒在了林默的怀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在声嘶力竭的哭颂着自己终于结束的噩梦。

“知道了。知道了。璐璐，忘了，忘了，把这一切都忘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从今天起，你还有我，我们一起照顾妈妈好起来。生活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好吗？”林默在一场悲伤的哭诉中解答了那些一直不被自己理解的疑问，也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一个因为怨恨而疯癫成魔的母亲，亲手为女儿套上了捆绑灵魂的魔咒，让她本该纯洁无暇的童年，本该春意盎然的青春，彻彻底底的浸染在了阴暗的罪恶中，万劫不复。

林默静静的陪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白璐，安抚着她不停抽动的身体，感觉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某一刻，释放着自己的灵魂，带着身边悲凉的影子，等待着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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