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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暗自着恼的光景，踏歌已经扶着姜嬷嬷轻手轻脚地下了马车，立时便将众人的目光吸了过去。
姜嬷嬷因为刘爷的暴打，破烂的薄赏上满是脏污，但却没有想象中任何难闻的气味。
姜嬷嬷即便瞎了哑了，却仍努力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恐是为了减轻旁人对她的嫌恶鄙弃吧。
苏泠月只觉心中酸涩难忍，自顾自地朝马车走去，懒得再同薛氏浪费时间。
薛氏是何等精明之人，瞧见情势对自己不利，立马掉转了风头，笑盈盈道：“一家人怎说这么见外的话？不辛苦的，”装傻充愣得差不多了，她便吩咐道：“红茉紫茉，还不快些去帮帮二小姐！”
红茉紫茉闻言，眸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嫌恶之色，但又不敢违抗薛氏的命令，只得不甘不愿地应了。
“你们两个手脚轻些，可千万别冲撞着二小姐。”薛氏假意嘱咐着，媚眸中却有阴暗的幽光转瞬即逝，言外之意便是让两个丫鬟趁此机会做些手脚。
“母亲有心了，但大可不必如此。姜嬷嬷虽然眼睛瞎了，但手脚还是得用的，您这般劳师动众，她可怎么消受得起？”苏泠月冷声嘲讽道，不由得怒上心头，抬手阻止了红茉紫茉伸过来的毒手。
薛氏只觉心中一窒，不详的预感如藤蔓一般缠上心头，惊疑不定道：“姜嬷嬷，哪个姜嬷嬷？”
苏泠月看着薛氏大惊失色的模样，心中怀疑又笃定了几分，便云淡风轻道：“看来母亲果真健忘，难不成咱们府里还有第二个姜嬷嬷么？”
薛氏闻言顿觉心中警铃大作，此刻也顾不得众人的眼光了，立马定睛细看向那个颤巍巍的老妪。
老妪的脸上尽是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此刻正在踏歌的扶持下步履维艰地往前摸索而至。薛氏紧紧皱起眉心，仔细辨认之下，眼前的老妪终于与她记忆当中的身影重合。
来不及深想，巨震之下，薛氏不由得瞪大了双眸，脱口而出道：“姜嬷嬷……她怎可能在这里？！她不是……”
“不是死了？”苏泠月了然冷笑，接过薛氏的话，逼问道：“对么？”
薛氏闻言却遽然怔忪，面色立时如生面粉般灰白，手中的手绢也被她攥得变了形。
薛氏这才惊觉自己竟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使力眨了眨眼后，她强扯出一抹笑意，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面色僵硬道：“哪里……我是在想，姜嬷嬷不是早些年就离府回老家去了么？怎生成了这副模样？”
苏泠月心中冷凝，回老家去？薛氏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当真是一流，她的外祖父罗氏一门早就家破人亡，哪里来的老家给姜嬷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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