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苦海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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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它砍倒，数数年轮就知晓了。”

“不错，岁月无情，总会在万物身上刻下痕迹。树有年轮，而我们身体同样有生命之轮。我所将说的修行，就是从人体的生命之轮开始····”

“万物皆有初生发始之地，人体内也有这样一个，是生命活力的根本所在，蕴藏全身精气，称作生命源轮。”吴清风老人一指叶凡脐下，说道：“这方寸之地，乃是神力源泉所在。俗人以生子，道人以生身，是修士的根本所在。”

依照老人所说，修士想要踏上仙路，所有的一切都要从这里开始。

“凡人一生，生命之轮在不断干涸，岁月每年都会在上面留下一道痕迹。当人体终老时，生命之轮已经刻满岁月的伤痕，到了那时，就是它彻底崩碎的时刻。”

吴清风老人指着庞博，说道：“你们吃过荒古禁地的那种果实，已经返老还童，你的生命之轮上留下了十一道痕迹。”

再看叶凡。纵然已经知晓叶凡体质，老者还是仔仔细细探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与他人相近。叶凡的生命之轮无比寂静，苦海坚如神铁，稳如磐石，牢不可撼动，根本无法开辟。

“他的体质非常特殊，看不透，说不清有几道刻痕，料想和你差不多。”说道这里，吴清风老人非常惋惜：“气血旺盛，简直堪比蛟象，如果能够修行·····可惜了。”

再看风稚，也是摇头：“你跟他的情况恰好相反，苦海先天已经开辟，但是无穷无尽，淹没了生命之轮。苦海上方的神链禁锢住你的神力，让你无法修行，就算开辟了苦海，也是不断消磨神轮，与凡人无异。”吴清风老人十分不解：“我曾翻遍无数古籍，无尽岁月以来，这世上出现过无数奇异体质，无论是荒古圣体，还是神体，都有记载，却从没有发现过你这样怪异的体质。既然先天就已经开辟了苦海，又为何在苦海上方为你再添禁制？可见，你若不是如荒古圣体一般被岁月诅咒，便是资质太过惊艳，连天道都不许让其出现！”

叶凡与风稚都不语，若有所思。

不过吴清风老人并不在这上面多停留，而是继续说道：“生命之轮可谓修士根基，若达到传说中的境界，保持生命之轮晶莹，无伤痕，无印记，始终如初生，或许有一线成仙的希望。”

“成仙艰难吗？”

“东荒浩瀚疆土，数千年来没有一人成仙。尘世间所说的仙，只是修行有成可以飞天遁地的修士而已。也许只有那些圣地、以及自荒古传承下来的古老世家，或者某些妖族，知道一些真相。”吴清风长老叹息道：“又或许，仙存于世，只是我触摸不到那个门槛罢了。”

接下来，叶凡与庞博不断发问，老人耐心为他们讲解。

“总听人说起苦海，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遮蔽生命之轮的无尽磨难之海。修士达到一定境界后，看似巴掌大的生命之轮，内里却犹如一片真正的天地，苦海天生，与它同存。苦海与生命之轮重合，或者说，苦海淹没了生命之轮，与岁月一同一点点地消磨蚕食它。”

“所以，便有了渡过苦海之说？”

吴清风老人点了点头，道：“修士的一切根本皆在生命之轮，所谓的修行，目的之一便是要度尽苦海。”

叶凡与庞博很是吃惊，道：“按照你所说，苦海无边，这如何能够度尽？”

“是啊，渡之不尽，所以纵然有惊才绝艳的强大修士，数千年，上万年后依旧只能化作一抔黄土。”吴清风老人露出向往神色，道：“传说，真正的仙必须完全度尽苦海，将它化作生命甘泉，一滴就足以生死人肉白骨。”

庞博叹气：“唉，那也只是传说而已，仙是否存在还是一个问题呢。您还是给我们讲些真正存在的东西吧。”

“苦海渡之不尽，但修士想要获得悠长的生命，决不能受困于苦海中。”吴清风老人双目神光湛湛，道：“于苦海中创生，于枯寂中孕育出勃勃生机，修出神桥，到达彼岸，来到苦海尽头。”

叶凡思索片刻，有些不解：“脱离苦海，这不等于脱离生命之轮吗？那不是修士的根本所在吗，能够远离？”

吴清风老人对于他的敏锐很赞许，说道：“生命之轮是修士的根本，是一切根基所在。但我并没有说，人体只有生命之轮一个关键所在····”

“难道说，人体不光有一个生命之轮，还有其他····或者说，还有数个类似生命之轮的存在？”叶凡非常吃惊。

吴清风老人哈哈大笑，道：“想成为世间顶峰强者，只要将生命之轮修到极致就足够了。但如果想要成仙，仅修生命之轮，还远远不够。不过你们也不要好高骛远，切记，唯有打牢基础，才是最为关键的所在！”

吴清风老人走后，屋内有片刻安静。

“小疯子，你刚刚怎么会突然回答什么‘一粒灰尘一个世界’的，那么玄乎的东西。”庞博有些不解：“怎么也联想不到那边去吧？”

“修炼人士嘛，说话总爱打玄机，一句话，使劲忽悠呗。你信不信我不说这个，随便说个什么‘宇宙’、‘大海’的，只能要能说得通，他也会点头？说不定还觉得我有悟性呢。”

庞博瞠目结舌瞪了风稚一会儿，服气了。不过他坐不住，呆了会儿就出门去寻摸哪里有落单的仙鹤去了。叶凡沉思片刻，问道：“你最近怎么样，还能不能听到那声音？是否还是在教你修行？”

风稚点点头，又摇头说道：“平日我会刻意忽略它，但是····我似乎在梦中无意识时，也在修炼。”他张开手掌，神光薄薄一片浮在上方，锐利清澈无比，比上一次出现稳定了太多。风稚一挥手，神光飞出去，无声无息斩断了门外的一株古树。

“吴长老说，修行就是在打开身体中无数的‘门’，发现真我。那么我现在，就是在不断地开门，发现‘门’另一边的秘密。”

“无法克制？”叶凡紧皱眉头，问道。

风稚苦笑，道：“这已经是我极力控制之后的成果了。对我来说，现在不是要打开门，而是控制自己，不要再走进那些已经开着的门中！”他看着自己手掌，迟疑道：“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不是我要接近它们，而是它们在竭力想要接近我。”

生命之轮死寂无比，苦海坚如神铁无法开辟的叶凡：“·····”不，并不是很理解。

叶凡抹了把脸，说道：“那关于苦海，今日你明白了什么？是否真的无法正常修炼，还是要依靠那个莫名的声音？”

这一次风稚思考的时间更长了些，他忽然说道：“叶子，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苦海吗？”

叶凡斜着眼睛看他，不答。

风稚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恩····一时忘了，不好意思。”他指着自己的脐下，道：“我见过自己苦海的样子，在梦里。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的汪洋，灰蒙蒙的雾气从那里散发出去充斥其中，有神链在上方纵横交织。我能感觉得出来，确实是那些神链在禁锢着我苦海中的力量。而苦海中央，则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台，没有丝毫瑕疵印记。”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而且我能知道，那片苦海非但没有在消磨玉台，反而源源不尽地在滋养它，让它更加莹润坚硬，无法被损伤摧毁。”

叶凡若有所思，摸着下巴，片刻后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还记不记得，在来这儿的一路上，无论是神鳄，还是凶兽，似乎第一个攻击的，永远都是你。”

风稚一怔，说道：“是我····离得比较近？”

叶凡一针见血地说道：“离开荒古禁地之时，也有一头凶兽跳出来袭击。那时候你在队伍中段，身边有数位同学，但是它还是第一时间就抓向你。”

风稚皱起眉头，叶凡说出自己的猜测：“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听这里的修士说，你的苦海上方的神链禁锢了你的力量，让你无法修行。那为什么不反过来想一下，如果那不是禁锢，而是一种保护呢？”

“神链压制掩盖住了苦海的力量，它虽然让你无法修行，但同样也抑制住了苦海的波动，让你不至于因为自己的奇异，而成为目标。”

“你的苦海天生就已经开辟，生命之轮又如此神异，这绝对不是一件寻常的事。你在地球上没有出事，在火星上也只是神鳄攻击的众多目标之一，甚至在这里也一样。它们似乎只是拥有一种感觉，只是将你当做第一攻击目标，而不是非要得到或者杀死你才行。”

“在你弱小的时候保护你，也许这才是神链存在于你苦海上方的原因。”

这一番话简直是颠覆，风稚怔愣许久，叶凡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生命之轮无暇，苦海已尽，风稚，也许你是坠入这红尘中的一尊仙也说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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