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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很忙,每天都焦头烂额,很多次想骂一声:去他妈的老子不干了。
但谁不是被生活搓磨得筋疲力竭,我又哪来的底气去矫情。
我该回家了,但我没有力气站起身,我看着外面的天空长久的发呆,流云和晚霞慢慢看不见了,天空从灰蓝变成铅灰,夜幕终于降临了。商场前的小广场逐渐聚集了人,小孩子在玩泡泡机,迎着风奔跑,大人们在看着自己的孩子,脸上带着慈爱或者担忧的表情。有一个小朋友摔倒了,其他小朋友都哭起来,大人们又是哄又是逗的。然后一起做起了游戏。他们这样轻易就交到了朋友,真是不可思议。
这一刻很温柔,温柔得让人忍不住落泪。
我的房东打电话给我,说终于给我找到了合租人,是个男医生,带一个一岁半的女儿,孩子看起来很乖,孩子的爸爸也说小孩不怎么闹腾。应该是单亲宝宝,怪可怜的。只是对方要求明天早上就搬过来,因为工作需要。
“你要见见他的话现在就过来吧!我看你意思,你要是不乐意,这合同我就不签了。”
房东先生和太太一向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他们。他们是好人,看人的眼光也好。“你们看着办吧!我没有什么意见。你跟他讲,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明天可以敲我房间的门。我明天正好休息。等他搬过来我会和他谈其他事情的。”我住两居室,空置了一个主卧,原本里面住着我的同事,我们是一起租的房子,他们是一对儿夫妻,后来他们买了房子,就搬出去了。我本来也应该搬出去的,但我没有找到比这个更适合我的房子,房东大约是看出了我的窘困,主动和我商量,在他帮我找到合租人之前,我出之前整租租金的百分之七十。之前房租是两千七,我的同事夫妻占据主卧和大阳台,他们承担一千六的房租,我的房租是一千一,一千一对我来说数目都不小,但市中心的房价总归是贵,我也没有办法。百分之七十意味着我要多掏八百。
但我知道房东对我已经是仁慈。
我已经咬牙支付了两个月了,迫不及待想要一个新的合租人来分摊租金,不然我只能寻思搬出去了,我承受不了这样的消费。小孩子并不算什么,我挺喜欢小孩的,对方就算熊一点,我关上房门,她总也打扰不到我。如果我还是刚出社会的小姑娘,或许我会害怕和陌生租客在一起,但我已经一把年纪了,早就不怕了。这大概是年龄带来的唯一优势。
谢天谢地,我下个月可以存下一点钱了。
我终于站起了身。
在生存面前,感情都不算什么了。
我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我搭地铁先回了亦晗那里,晚上估计接泽凡那小崽子回我那里住。
路上我琢磨了很多,思考明天见了合租人该和他交流的事宜。我养了一条狗,或许有时候亦晗家的小崽会过来和我住,厨房我每天都用,不知道他打算和我一起煮饭,还是各吃各的,如果他不会煮饭的话,我倒是可以多煮一份,他如果愿意多承担一份房租,对我来说就更好了……
不怪我想得太多,我的工资水平不容许我不斤斤计较。
我到站了。
亦晗开了一家美发店,开在h大后面的学生街上,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坏。
周末的时候通常是人最多的。
工作日的时候,白天人少,晚上人多,大约是从下午四点多钟人慢慢多起来,□□点的时候,有时候会非常忙,大约九点人渐渐开始变少,十点几乎就没有人了,收拾收拾,差不多就该关门了。也有例外,比如晚上也没有人,或者白天也人很多……世事有常又无常,向来如此,我是知道的。
不然为何,相恋十年,就连双方父母都坚信自己的女婿或者儿媳就是对方了,而我们最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我回去的时候,店里正在忙,理发师有三个,两个学徒,还有一个专门洗头的女孩子,几个人在不到六十平的屋子里来回乱窜,乱糟糟的,声音很杂。吵得人头懵。
我把包搁在收银台后头的柜子里,打算去帮客人洗头发。
“啊,楚楚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洗头小妹瑶歌一边给一个男生抓头皮,一边抽空问候了我。
她今年才二十岁,一头中长微卷发,染成渐变绿,她皮肤很白,染这样的颜色倒也好看。
理发店的员工,头发总是招摇点儿。
我摇摇头,但她已经没有在看我了,低着头和那个看起来年轻又朝气蓬勃的男同学说:“这个力度可以吗?”她声音是刻意的温柔,我想大概是她又看上人家了,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爱上别人,有时候可能仅仅是天气比较好,而对方恰好出现在她眼前。我有时会羡慕她。我已经很难爱上谁了,就好像失去了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这话说着很矫情,大约是我不想再去奔赴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了,而又不想将就着为了嫁人而嫁人,我还在等待,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爱情,让我心甘情愿穿上婚纱。
但我自己也说不好,会是什么时候。
我妈妈总教训我,说爱情是等不来的,要主动。
我已经没了主动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