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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烟再次醒来是在半夜。
入目处是缀着精致吊灯的天花板，光被调至微弱，既可视也不影响睡眠。她眯了眯眼睛，意识渐渐恢复——
柔软宽大的床、床头摇曳的香烛、墙上的油画、法式五斗柜、绸绒沙发，手织地毯，一切细节都在宣告此处的华贵。
——“要我把你交给他们一个人逃？除非我死了。”
——“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来引开他们，烟烟，我一定来接你。”
——“烟烟，今后，我那帮兄弟就交给你了……本该我承受的重任，现在却要你来替我……是我对不起……”
乔烟陡彻底清醒，猛然坐了起来。
——江仇！
“醒了。”声音来自她未曾注意的角落。
男人坐在暗角的沙发上，黑色大衣与酒红头发几乎融进同色调的背景里，加之他静坐不动，很难让人发现他的存在。
乔烟认出他的声音，紧张地揪住被角往后退。
她记得她躲在8楼未锁的房间，后来……后来警察赶到，她想跟江仇汇合……结果……
——“找到你了，我的小奴隶。”
倒吸一口凉气，乔烟暗惊自己不走运，眼看就要躲过，最后竟然自投罗网到对方怀里！
她惊慌无措，说话都结巴：“这、这里不是、医院。”
“当然不是。”男人起身向她走来，乔烟连连后退，脑袋抵上墙面才不得不停下，这反应换来对方一声轻笑，“怕我？”
光照在那张略显阴柔的脸上。
他虽笑着，银色眼珠却像化不开的冰山，噙满寒意。
先前被江仇遮挡了视线，以至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冷不丁望进一双银色眼眸，乔烟惊讶地微张了嘴。
这是天生的？
红发配银眸，如果不是靠他颜值撑着，真是当之无愧的杀马特了！
见她呆滞，男人俯身掐住她下巴，不悦道：“身为奴隶，竟然认不出主人，我该怎么惩罚你好？”
男人的手染了夜的凉，冰得她一颤。
乔烟抗拒地别过脸：“神经病啊！谁是你的奴隶？”她明明是未来科技城的程序员，市面上抢手的技术人才！
“果真是忘了。”男人声音沉下去，结束试探，“念在你失忆的份上，先前的种种我都不计较，但从现在起，我说的每句话，你都得记牢。”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乔烟鼓足勇气直视对方眼睛，“既然知道我失忆了，能不能交代一下我们的关系？这位霍先生，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全名，更不了解你的身份。”
“霍沉，我的名字。”男人敛唇半晌，依言告诉她，“至于我们的关系……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你是我的女人。”
乔烟不信：“护士们说，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都是江仇在照顾我，如果我是你的人，那江仇又算什么？”
“阴魂不散毫无自知之明的杂碎。”
又是奴隶又是杂碎，这人真毒舌！明明生了这样一张漂亮的脸……
她偷偷瞪他的小动作没逃过他的眼睛，霍沉牵起唇角，那笑却不带温度：“我不过迟些找到你，这么快就向着那条狗了？”
“他不是狗……”乔烟弯下脖子，小声辩驳，心里念着对方安慰，便壮着胆子询问，“你把他怎么样了？”
她记得后来警察赶到，应该阻止了霍沉任意妄为吧……
然而，面前的男人看了她片刻，扯出一抹讽笑：“怎么样了？当然是弄死了。”
一个死字让人心惊。
21世纪杀人犯法！况且警车都赶到了，如果真出了人命霍沉不可能还悠闲地站在这里。
乔烟不信：“你骗我！”
霍沉哼笑，不置可否，让人一时间摸不准真假。
“不可能的，你不敢。”乔烟又强调了一遍，说给他听，却更像是在安自己的心。
霍沉唇角弧度扩大，眸光更冷，轻狂道：“我有什么不敢？要让一个人消失，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他语气不像玩笑，乔烟心急速下坠。
江仇与她分开前隔着门缝安抚的笑，和梦里他染血的面容重叠一处，瞬间让她红了眼眶。
“你疯了吗！你竟然、竟然……”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表情泫然欲泣，眼尾渐渐湿润。
霍沉淡了笑容，掐她下巴的力道带了气，疼得她挣扎，然而他手收得更紧，一字字咬牙切齿：“看清楚了，谁才是你的男人。”
“是我。”
“不是那条疯狗。”
“你再为他掉一滴眼泪。”泛凉的指腹擦过她眼尾，霍沉做出最后警告，“我就让人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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