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殒丹为谁裂？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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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无人赏呢？我已将它赠给了小鱼仙倌，小鱼仙倌便是它名正言顺的主，昨夜花开，小鱼仙倌既在它也不算白白开放了。”

还未想明白他话中的深意，我便急急开口，想要安慰于他。今夜的小鱼仙倌让我感到莫名的心慌。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他难过，这一刻，我只期望能够让他展颜。

忽然想起，似乎已经许久不曾看见他的笑容了。我想念他的笑靥，温文尔雅，干净得如同清晨海上的薄雾，想念得心都揪了起来。

听了我的话，他空洞的眼神终于渐渐凝聚在我脸上，沉沉的，犹如实质，刺得我皮肤微痛。

“我真是她名正言顺的主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是，名正言顺，你的。”可不知怎的，短短一个“是”字含在口中，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不由愣在当场。

他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我的回答，轻轻一笑，却感觉比不笑还要寂寥。望着我的眼神越来越深，我也说不清那是怎样的眼神，失落、伤心、愤怒、绝望……似乎无数的情绪在他眼中汇成一股风暴，把我的元灵紧紧往里拉。我深陷其中，从心底到身体都拉扯得微微发痛，竟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

他将手缓缓伸向了我，动作那样轻，那样慢，仿若我是那海上的泡沫，轻轻一碰就会消失，让他渴望触碰，却又不敢触碰。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有他缓慢而坚定地向我附身靠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清冷的水汽，将我牢牢包裹在他的气息中，锁定了，就再也逃不开了。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仿佛这是某种神圣的仪式。他似乎要我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清楚，决定了便不允许我再后悔。只要我愿意，从今以后，他是我的，我也只是他的。一阵微微战栗，我陷入一阵无端的迷惘之中，仿若漫天大雾无边无际。

他的双脚变回了一条银光粼粼气势恢弘的龙尾，一如我初次所见，却带着月光的精粹恬淡和疏离光华。终于，他微凉的手掌覆上我的后脑，微一用劲将我轻轻推入他的怀抱。

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可是我发现不管是什么，似乎和他在一起我都是安心的。

小鱼仙倌是名正言顺的主……

名正言顺？我猛地一个激灵，忽然想起昨夜和凤凰灵修的事儿，当时觉得没什么，只是过程难受得紧，可为何现下却莫名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似乎小鱼仙倌的白衣沾上两斑墨点，让人无法忍受。

一个哆嗦，我不由得让了开去。

鱼尾瞬间不见了。小鱼仙倌闭上了眼睛，低着头坐在榻前没再说话。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透明的翅膀，轻轻颤动，脆弱到悲伤。

良久后，他睁开了眼，眼底似乎有什么碎裂了，又似乎有什么在疯狂的生长。微微一笑，只是再温和的笑颜也遮盖不住眼底满溢而出的忧伤。

“几千年来，仅两次现原形，却是都叫觅儿瞧见，贻笑大方了。”

不是的，小鱼仙倌，不是你贻笑大方。是我，是我不知怎的在你面前觉得自惭形秽，羞愧难当。

他转过头，点漆莹黑的琥珀瞳仁凝视着我，那般认真，似乎要看进人骨子里。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寒夜的呓语，流动着细碎的伤：

“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每日多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可以吗？”

一瞬间，我听见有什么破裂的声音，呕心抽肠，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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