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一张古筝照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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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耸了耸肩膀，把包包放到了桌子上：“我还没想好，她一向对我挺好的，弄到现在这样，也有点可怜。”

“你呀，就是太圣母了。”张丹细细地把护肤品全都揉进每一个毛孔，左右照着镜子，“要我说，这不也是她应得的吗？她把自己小孩都打成那样，啧啧，这心理得多阴暗。”

没由来地感觉到疲倦，方虹淡淡地拿起了毛巾，打算去洗漱，这才慢慢分辨了几句：“那是她家保姆干的。”

“那被人家包养，然后未婚生子呢，这不算是污点吗？”

“……”方虹不想跟她继续争执下去，似乎张丹永远能挑出苏妙珍的毛病来，也不知道是谁当时求着她让她便宜点把那瓶sk11出给她的。

用着人家的东西，嘴却不饶人。

上铺的一个姑娘见到这阵仗，马上开了口：“哎，方虹，要不咱们一起去玩玩，我听说，出去旅游拍的照片如果不错，还能投给杂志，录用了就能拿点儿稿费呢。”

张丹哼了一声：“她现在是苏妙珍的助理，正经工资就不少，哪儿能看得上这种百八十的小钱。”

上铺坐着的姑娘叫吴兰溪，人也跟名字似地这么温柔美丽，招呼着方虹：“你也别多想了，苏妙珍长得漂亮，说不定哪天又如日中天了。”

方虹朝她点点头：“那时候她在公司里第一个瞧中我，现在她有点难处，我也不好甩手就走。再看看吧……”

“现在用得着你，对你好点儿而已，你还真以为娱乐圈的女明星真都能那么好呢？”张丹擦了擦手，爬上床去，“就算哪天苏妙珍翻身了，第一个踢的就是你，谁让你见过她那么落魄的时候呢。”

吴兰溪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朝她使了眼神：“张丹，你能少说几句吗？”

张丹说话挺直，说起来，整个宿舍只有方虹有个好姑姑，大四实习就能立刻进华娱公司，更别说后来跟着风生水起的苏妙珍，那时候可风光了，现在苏妙珍连个像样的包包都没了，也不知道方虹有什么好得意的。

只有吴兰溪看着翻身睡过去的张丹，心里感叹不已，墙倒众人推，就连张丹这样还没毕业的学生都能踩一脚苏妙珍，甚至连苏妙珍的助理一起踩，之前还一直粘着方虹，想要让给方虹介绍她进华娱公司呢。

方虹没那么多感慨，现在她倒是明白过来了，之前的迷茫完全不必要，她就是属于那种墙倒还会扶一把的人。尤其是那墙还曾给她遮过风雨，她更加不能推。既然认定了这个事实，第二天她还是照常上班。

有时候苏妙珍不需要她过去，也会隔夜就给她发消息让她好好休息，一般这时候她会选择到外面去接点私活儿存点钱，怕的就是苏妙珍下个月发不出工资。

那天晚上苏妙珍也客气地说自己可以照顾任欢欢，让她有事可以先忙，可她看了看手机，又想到张丹嘴里蹦出来的那些讽刺，果断回复了苏妙珍几个字：没事，先去你家送了古筝再说。

她第一次睡得那么踏实，第二天，她甚至起了个大早，来到了苏妙珍家里。苏妙珍托她买的古筝已经到了，她费了点力气，一大早就从琴行搬了过来。

把古筝架到苏妙珍那里的后，她有点好奇，问了句：“你还会弹这个？”

苏妙珍笑了，那笑容在此刻的方虹看来，分外柔和：“是啊，很早前学的，就怕不弹忘了，原来没空，现在——”

她真的是很久没弹奏过古筝了，本来这是她每天弹一会的习惯，可现在她忙着处理这些事情……她把古筝轻轻地架起来，说来，接触这些乐器，全算得上是家学渊源，母后那一支，都算是汉代乐府著名的一支后代。

她伸手抚了琴弦，音色还不错，琴音也都校正过，看起来也算是行家制作的。她再次改动手势，轻轻地拨出了几个音来，叮咚作响，像是山间流过的清澈溪水，听了让人置身于空山新雨后。

只可惜，琴弦不是上等马的马尾所制成，音色还欠了一成火候。

她没有专门的绣塌，琴凳家里也没有，但到底还是坐在了木头椅子上，阳台上，任欢欢本来坐在垫子上自顾自地玩着玩具，一听到苏妙珍弹奏古筝发出的叮叮咚咚的声音，很快就被吸引住了，她的头转了过来，大大的眼睛里，经过这阵子的安稳生活，已经少了很多木然。现在，她的眼睛里，甚至闪烁着一点好奇。

苏妙珍朝她招了招手，在一旁的顾杏音的鼓励下，任欢欢慢慢地朝着苏妙珍走了过来。苏妙珍轻轻地摸了摸她额头上新长出来的绒毛：“欢欢宝宝，妈妈弹给你听好吗？”

她小时候，也是趴在母后的膝盖上，听她弹奏不同的曲子。

不用说话，却能跟母后心灵相通，到最后听着听着，她竟然也被曲子里的哀伤感染，流下了眼泪。

母后问她为什么哭，她也说不出所以然。

她轻轻地笑着，慢慢地弹奏起来，她弹得很慢，很舒缓，手指间，就像是一颗颗玉珠落下，落到了碧玉盘中，叮叮咚咚，渐渐地，随着她的弹奏，又像是哗啦啦的大雨，落在了一片明镜上的湖面上，又像是一朵朵莲花开放在池塘，而露珠也从花瓣上掉落，坠落到湖里，撩起一片涟漪……

与其说是她在弹奏曲子，不如说，她在表现生活中的各种场景，各种让人记忆深刻，听到就欢畅舒心的声音，那种声音，似乎带着香味，光是听着，便能让人卸下内心所有的负重。

她的身后是一片打开的玻璃窗，洒进来的是金黄色的阳光，像是为她披上了一件柔和的光做的外衣。

方虹站在边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过耀眼，她恍然见到了一位古代仕女，正在弹奏者古琴，再眨眨眼睛，仍旧还是苏妙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