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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很静, 几乎听到么声音。
空气中漂浮着熟悉的冷香，袅袅缠绵，盘旋而上。隔着一层厚厚的门板都能闻到, 叫人旷怡。
渊帝十分喜达官贵人用的那种馥郁的安香, 也喜欢先帝最常使用的龙涎香。他唯独喜欢一种廉价的香草料, 这种香草料本身只是种野草, 几乎哪里都有，平民百姓有时没有烧火草, 就喜欢砍一捆带回去当柴烧，烧出来的味道呛鼻刺人, 提醒脑，常用于军中。
宗洛在边关的时候，就没少闻到过这个味道。
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回到那段兵戈铁马的日子。
就包括这样站在门，也像回到当初那个时候。
那时巫祭典刚刚结束, 原本按照规矩, 在典结束的当口就应当宣布太子的人选, 当场进行册封，随后再补上典。
然而在典即将结束的关头, 太巫呈上每位皇子的命牌, 渊帝看后勃然怒。一句话也没说, 直接遣散所有参加典的人。
而后，整个皇城宵禁戒严，每日都有卫戍兵处巡逻。
宫中没动静, 几位夺储皇子也敢轻举妄动。
就在宗洛打算入宫请辞，为攻打豫国做准备的时候，宫中忽然传来一道圣旨, 二话没说，直接将他手上的虎符召回。仅如此，还勒令他待在三皇子府，如无旨意可随意出。
这无异于变『性』软禁。
宗洛明白，到现在也没明白。
巫祭典选的是太子，而他根本无皇位。选到哪位皇弟都同他无甚关系，反正就算谁称帝，手里有兵权的他都无需畏惧。只要太子一立，他就同渊帝请封，日后就算撤出皇城，也能安安待在自属地。
而在这之前，宗洛也从未怀疑过父皇对他的重视。
朝中多的是人说三皇子受宠，他自却这么觉得。
虽说渊帝平日里对他严厉到近乎严苛的程度，但这么多皇子里只有宗洛手握虎符，组建亲兵，痛痛快快放权，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看重。
很多时候，宗洛甚至会想......或许只是渊帝会表达。毕竟他身居帝位，身由，再加上子嗣众多，难以做到一碗水端平。
皇兄二皇兄继夭折后，他就成长子，自然得做好表率，严厉一些在所难免。
正因如此，被收回兵权后，宗洛老老实实在府里待一个月。
在这中途，所有消息如同石沉海，他感觉到对，这才公然违抗圣旨，冲进宫内。
宗洛永远永远记得那一天，那天下着鹅『毛』雪。
雪很很，每一片都有小半寸手指那么，纷纷扬扬，把红『色』宫墙铺在一起，再看到边际。
仿佛永远也下完。
渊帝见他，他就在章宫跪着，跪整整一天一夜。
寻常人跪几个时辰就行，也得亏宗洛身体素质过硬，有一身深厚内护体，这才硬生生撑过来。
但饶是这样，跪久，也觉得前一阵阵发黑，膝盖毫无知觉。
在这期间有蒙受过三皇子恩惠的小内侍忍住来劝，哪想刚靠近两步，话还没说一句，就被把守的侍卫拖下去。
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
白『色』的积雪染上火红的艳『色』，远远地还能听到有人低语。
“陛下震怒，说谁只要敢求情一句，皆是格杀勿论。”
......
到天亮的时候，元嘉终于捧着圣旨来。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昭曰：宣三皇子宗洛即刻带亲兵撤离皇城，戍守沙丘边关，期限定。得随意返回，否则以谋反论罪。”
宗洛那时候目眩『迷』，这一字一句却仍旧如同叩击般落进耳里。
他沉默很久，几乎成一尊雪人。
最后，还是没敢撕毁圣旨，冲进面前那扇门。
而如今，时过境迁，他面前多一扇门。
门后还是一样的人。
宗洛在里扯扯嘴角，终于做足所有理建设，缓缓地推开门。
室内一片静寂，只能听见沙沙的写声。
早在昨日，渊帝就将章宫内的案牍奏折搬到这里，为未来两天腊日清祀做准备。
新打下一座国家后，管是收编军队还是清点国库，事情都多到难以计数的地步。如今百废俱兴，各地上来的折子太多，从早到晚都批阅完。更何况皇城内还在举行百家宴，这里赶上腊日清祀，事情简直堆到一起去。
玄衣龙袍的帝王正端坐在桌案背后，上摆着堆叠厚重的奏折，面『色』善。
他盯着竹简上难解的小字，剑眉紧锁，打底里觉得自统一天下，一统字果真势在必行。
要然当一位皇帝，还得学习七国语言，说出去简直可笑至极！
听到推门的声音，他头也抬，语气耐烦：“元嘉，你怎么回事？说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朕。”
清祀算是一年里难得一次出宫，全体皇子公主后妃都得来。
久前，豫国巴巴地派使臣送一批花容月貌的人过来，渊帝也没么表示，甚至都没多看一，手一挥，就全部充进后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