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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 斛律偃当场愣住。
他那双黑黢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芈陆，姿态僵硬, 身体肉眼可见地紧绷，垂于身侧双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帐篷里安静落针可闻，甚至能隐约听见空气流声音。
哪怕斛律偃没有说话，芈陆清楚感受了他身上散发出来低气压。
那股气压宛若磐石一般沉甸甸地落下来，让芈陆背脊发凉，呼吸频率逐渐加快。
芈陆不得不张着嘴巴，深呼吸, 并短暂地闭了下眼, 才接着说道：“我不太记得你前面记忆了，只记得后面……”
斛律偃沉默半晌, 声音发干地问：“你看了什么？”
“说来有些难以启齿……”芈陆想那个梦境，忽然耳根发烫, 脸颊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爬似。
他手抹了把脸, 尽量把那件事云淡风轻地说出来：“我看你曾做梦了……应该是梦吧？毕竟我们没有去草地上玩，我没有坐在草地上晒太阳，而且我们相识时已了夏天。”
最重要是——
他们根本没有做那种事。
“……”斛律偃则是彻底懵了, 表情里是难掩错愕。
“你我是男人, 如今你了八, 我便没什么不好意思说了。”芈陆指了下对面椅子, “你先坐下来？”
斛律偃满脸涨红地站在原地，这下轮他点了『穴』道，整个人一不。
芈陆等待片刻，见斛律偃始终像块木头，只好作罢，收回手, 慢慢摩擦着椅子边缘，他放缓语调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梦我，我想告诉你，不要把那个梦代入现实，那个梦不该影响你我关系。”
说着，芈陆在心里算了算，旋即笑道，“如果我没记错话，那个时候你刚满四岁吧？四岁正是半只脚踏入成人世界年纪，对那方面好奇再正常不了，做春/梦是人之常情，可能和你精神遭遇或者情绪环境有关，当时不是有小圳在吗？或许你做春/梦有部分原因是受了他影响。”
斛律偃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堵住，胸口勒住。
在神紧绷状态中，他一个字挤不出来。
夜明珠放在旁侧柜子上，柔和白光如同涌水流，又轻又缓地芈陆脸上淌。
芈陆随意黑发束在脑后，『露』出白皙漂亮脖颈，明明他脸上不施任何粉黛，可在白光映照下，斛律偃感觉他那张脸比小时候在青楼见那些浓妆艳抹脸还要好看上百倍千倍。
以至于他看了神。
直芈陆再次开口：“你不要太把那个梦当，它只是你当时心情隐『射』罢了。”
这时，斛律偃终于费力地找回了自己声音：“为何我梦人是你？”
这个问题倒是把芈陆难住了。
芈陆托起下巴，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当时你身边只有我和小圳人，小圳离开后，便只剩下我了，加上一路来只有我跟着你，所以你才会下意识地把做梦对象替换成我吧。”
芈陆不清楚。
且不说他压根没有做场景和对象如此清晰可见春/梦，算做了，绝不会梦见自己和一个朝日相处同『性』做那种事。
不做春/梦这种行为本来不是一个人能够轻易控制，听说有些人春/梦对象还是在路上无意间认出来小学同学。
因此，对于斛律偃梦他这种事，他不是不能理解。
再退一步来讲，算他不能理解又如何？他总不能为了四年前一个梦把斛律偃头脚地奚落一顿吧？
他哪儿有那个胆子奚落斛律偃？
芈陆想来想去，只能撇开其他想法，耐着『性』子安慰斛律偃：“其实你梦我不是什么奇怪事，我四五岁时候会做梦，我和你一样，梦是熟悉人。”
闻言，斛律偃猛地一顿，声音蓦地沉了下来：“你梦谁了？”
芈陆懒得编造名字，便敷衍道：“是你不认识人。”
斛律偃安静了下，还是那个问题：“是谁？”
芈陆没想斛律偃在他事上还有这么重好奇心，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又不认识人家，即便我说了名字，你不知道是谁。”
斛律偃攥紧手慢慢松开、又慢慢攥了起来，他手在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半晌，他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芈陆只好回答：“是我们家里一个丫鬟，长得挺好看，我不知道她名字。”
斛律偃死死盯着他：“你喜欢她？”
“哈？”芈陆懵『逼』地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消化完斛律偃话，赶忙摆手，“不，我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可你梦了她。”
“因为她伺候我日子最长，除了我亲朋好友外，我最常见人是她了，所以我才会梦她，跟你梦我一样，这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芈陆认地看着斛律偃，“你明白了吗？”
可惜斛律偃没有作答，他嘴唇紧抿，目光又深沉又难以琢磨。
不知是不是芈陆错觉，此时此刻斛律偃好像深陷某种情绪，缠住双脚，拔不出身来。
他转念想原剧情里斛律偃尽管受不少女角『色』倾慕，却始至终没有正和哪个女角『色』在一起。
斛律偃一生背负东西太多、要做事情太多，儿女情长于他而言更像是一个累赘。
许正因如此，斛律偃在这方面才会单纯得如张白纸、才会不停地钻牛角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