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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市刚刚热闹起来，身后的乐队轰隆响着，绚烂的霓虹灯将d区破败的夜生活点亮。
路两旁，五颜六色的机器小贩来来往往卖着零食和荧光棒，穿着时髦的年轻人三两成群穿梭在街巷之间，他们都是这座城市的一部分，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生活。
人一多，简云闲就下意识把易鹤野搂紧了，似乎是生怕给他弄丢了似的。
易鹤野也早已经对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彻底免疫，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跟他一起走着。
忽然，易鹤野慢慢开口道“简云闲。”
简云闲“嗯？”
“你应该庆幸我比较迟钝，不会想太多有的没的。”易鹤野一边抬头看着直冲云霄的灯火，一边道，“正常人大概不会和一个ai谈恋爱的。”
简云闲笑了笑“宋州舟呢？”
“他是正常人吗？”易鹤野被他气笑了，“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更何况我还是个ai猎人，这样想想真的好奇怪。”
“是啊。”简云闲也毫不避讳道，“正常ai也不会选择和一个猎人谈恋爱的，或者说正常ai根本不会主动想要谈恋爱，我们都不正常，所以我们很配。”
“你还记得你之前问过我，ai和人类到底该如何界定吗？”易鹤野的目光扫视过路旁来来往往的人群，缓慢开口道，“我现在也觉得有些弄不明白了。”
“我曾经是坚定的‘外在主义’流派，一直以来都贯彻生理结构至上的标准，并且从不觉得这样的判断标准有什么错误。”易鹤野说，“但后来我遇到了身体被完全重做、只剩下一团人类思维的陈桑，又遇到了e区外，将人类躯壳注入机械程序的那群家伙，一来二回，我也开始怀疑这个标准了。”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从来不认可所谓的内在主义。”易鹤野说，“按照之前的那套情感测试的蠢法子，那你和我谁是人，谁是ai还说不定呢。”
简云闲笑起来“那你可小心点，不要被我抓住了。”
易鹤野挑挑眉，又看向简云闲的手指头“……嗯。”
简云闲立刻认怂“我错了，永远只有你抓我的份。”
易鹤野便立刻被哄好了。
“唉，其实我根本不关心这个。”易鹤野比划道，“我就怕我失业，你懂吧，标准模糊不清很影响我日常工作的。”
许久，一直不怎么正经的简云闲道“其实，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也确实不是你要考虑的东西。”
易鹤野闻言，回头看他。
“其实你要明白，你们这一类职业的本质，并不是为了区分人和ai，而是为了维持‘秩序’。”简云闲说，“换句话来说，你们的职能其实和安全局没有太大区别，他们是人类中的警察，你们是ai中的警察，维护好秩序才是你的工作。”
易鹤野若有所悟地睁大了眼睛。
简云闲“回头看，之所以你一直在追捕伪装成人类的ai，根本原因是规则明确说明，不佩戴区别标识属于违规行为。所以，你以前的抓捕行为没有任何不妥，你是规则的守护者，而他们不遵守规则，也理应当被相关机构制裁。”
“所以，如果你觉得不对劲，是因为规则不合适了，而不是你出了问题。”简云闲说，“毕竟，认识是一个辩证发展的过程，没有人从一开始就能纵观全局的。”
“因为e区的事情，接下来关于ai与人的相关制度肯定会有所改变。”简云闲拍了拍易鹤野的肩膀说，“你作为业内顶尖猎手，在制度提议方面有绝对的发言权，我作为你们的门外顾问，我的意见他们也会慎重考虑。”
“我觉得，科技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再细致讨论人与ai的区别，已经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了。”简云闲说，“当务之急应当是拟定一个人和ai都适用的规则，再分配好职权，大家各司其职，维护好秩序稳定就行。”
易鹤野听完之后，焦虑也少了许多——确实，在这样一个思维、身体都可以达到数据化、机械化的年代，人和ai之间的界线早就已经模糊了。他一直以来被这个问题困扰着，却忘记了他的职业本身，其实就是为了维护秩序而存在的。
“所以我觉得，把你们称作ai猎人，实在是有些误导在。”简云闲说，“毕竟，人和ai从来都不是对立面，好与坏、善与恶、秩序与混乱才是。”
其实这样想来，易鹤野和简云闲似乎从来就没有站在相悖的立场之上，他们始终朝着同一个目标进发，为了维护共同的秩序而努力着。
所以他们能走到一起，也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当然，我跟你一样，也一点都不关心这些有的没的。”简云闲笑起来，凑到易鹤野的脸旁，“我主要是不想让我的小豹子失业，没有班上的小豹子也太可怜了，所以我要努力扫平你面前的一切阻碍。”
易鹤野笑起来，趁没人注意，在他脸上嘬了一口
“那可谢谢你了，小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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