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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司弦面色平淡，仿佛再说今天吃什么，“老师要帮她，可曾想过，要怎么给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怎么给这满界灵者一个交代？”
沈默山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殷司弦像是看出了他的有口难言，“老师不知道怎样开口，那孤来替老师说吧。”他目光晦暗不明的看了沈默山一眼，“老师想待程闻舟夺得游山之时，以死谢罪。”
沈默山像是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舒缓下来，悬着的心也缓缓的放下来，但就在下一刻，他刚放下来的心，再一次提了上去。
殷司弦说：“老师还想拉上陆川，孤说的没错吧。”
沈默山身体僵硬了许久，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依旧是叹了一口气，“帝上聪慧依旧。”
殷司弦微微颔首，“多谢老师夸奖，只是孤不明白，老师为何要告诉孤自己的计划，老师就不担心孤会阻拦。”
沈默山说：“臣也不知道，可能只是因为帝上是臣看着长大的，臣自以为了解帝上的脾性，才会打心底里觉得，帝上不会拦着。”
“呵呵……”殷司弦突然笑出了声，这笑声不同于以往的如沐春风，倒像是地下爬出来的恶鬼在展示自己尖锐的獠牙，“孤与老师未见已有十年，就连孤登基的时候，老师也还在闭关。人都是会变的，孤也一样，老师觉得自己很了解孤？老师，你错了，大错特错。老师今日才出关，怕是还不清楚孤在外边的名声吧？”他站起来，站在窗前，闭上眼睛，感受着赤日的光辉，他似乎很是为自己所谓的“名号”而感到骄傲，感到自豪，“孤如今，可是人人皆知的暴君，嗜杀残暴，万夫所指。”他转过头，看着沈默山苍老的脸，“老师怎么会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愿意舍己呢？您若是去了，沈家失了您这个顶梁柱，陆家也会因陆川的死而式微，本来吧，一个家族而已，没了就没了，可想您二位这般实力的大能，再培养出来一个可得不下三十年，到时候程家一家独大，三界的平衡可就不好维持了。您是慈悲为怀，菩萨心肠，可孤是个君王，说到底，情意，怎比得上江山万里，独孤天下。”
沈默山抬起被殷司弦气的发抖的左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他，“你…你…你……”就这么“你”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为师就是这么教你的，教你做一个…一个……”沈默山又“一个”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口，气愤的放下了颤颤巍巍的手，沈默山一生行善积德，年少时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说是温润如玉也毫不为过，就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时，也只杀罪孽深重的，初犯的，就只是抓起来一顿批评教育再加洗脑神功。年老时也是个慈眉善目的邻家老爷爷，骂脏话这种事情，“邻家老爷爷”实在是做不出来。许是这形容词太过于“惊世骇俗”，“老爷爷”实在说不出口，可转念一想，这件事终归是自己欠考虑，殷司弦再怎么样也是个帝王，试问那个帝王愿意做这种成本巨大还毫无赚头的买卖。
殷司弦不开口的时候，看着是个翩翩公子，实际上整个就一白切黑，混的很，看着沈默山紧紧的抿着嘴，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一时间玩性大发，哪怕对方是个满头白发，连胡子都白了个透的老头子，也半点不妨碍他逗对方玩，都说年少性顽劣，可到了殷司弦这，七老八十一百多，都不会碍着他“性顽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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