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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维从预留的包厢出来，见赵轩站在门口，神色难明看他，便道：“怎么了？”
赵轩掉头就走。
陆维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要是环环和小郡主出事，不要说赵轩生气，就是东平郡王府都不会答应，何况皇帝……想到皇帝，陆维突然觉得心塞，这么一个昏君，算了，不想那么多，他摇摇头，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摇掉。
“公主和小郡主没事吧？”刚进房间，陆维先问上了，见赵轩摇头，才松了口气。刚才他见赵轩急冲冲跑下去，就没太注意她们了，加上食客们在郑子牧的怂恿下几乎失控，就更没心情关心。现在想想，还真有点汗颜。
陆维往椅上一坐，道：“她们没事，你怎么这副表情？”好像我欠你三百贯似的，我欠你钱了吗？
赵轩道：“你不该得罪他。”
“他？谁？”陆维不解。
“郑二十。”赵轩道：“这个人厉害着呢，就是郑子牧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你这样没来由得罪他……”他想了想，叹气：“算了，我替你摆平吧。”
不用说，郑二十就是被陆维气得暴跳如雷的随从了。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的道理，陆维懂，只是两家份属敌对，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朋友，反正都要掏刀子，何必客气？再说，刚才食客在郑子牧的怂恿下，差点失控暴动，分分钟会出事死人，陆维哪会对郑子牧有好感？
“不用。我自己行。”陆维道：“这件事你别插手。”
陆维看着温和，实则有主见，赵轩又重重叹了口气，道：“别逞强。你就不想想太子为何会在悦来楼歇脚，为何夸奖张三？”
陆维道：“这么说，姓郑的连太子都忌惮？”难道这个郑二十深得蔡凉信任？他不得不这样想，认识赵轩这么长时间，可从没见他叹气，就这两息，已叹了两次了，可见事态严重。
赵轩又重重叹气，道：“太子忌惮的是蔡凉。可京中谁不知道，蔡凉有一个生死与共的忠仆？他几次官场沉海，这个忠仆一刻不离，得以东山再起，也靠这个忠仆为他出主意。你说，这样的人，岂能以奴仆相论？
这位忠仆，就是郑子牧的父亲，郑满仓。
你知道郑二十是郑满仓什么人？外间都在传，郑二十的母亲和郑满仓有些不清不楚。你看郑二十在郑子牧面前，可有一点随从的样子？要我说，搞不好，郑二十就是郑满仓的儿子。
直接点说，你得罪郑二十，便是得罪郑满仓，得罪郑满仓，便是得罪蔡凉。你说，这事严不严重？”
“这关系可真够乱的。”陆维先评价，然后两手一摊，道：“得罪就得罪了，也没什么。”
赵轩气得别过头，不想看他，这货真是没救了。
陆维站起来，道：“得罪也得罪了，不可能和好了，我去把郑子牧丢出去再说。”
赵轩赶紧拦住：“别乱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请太子为你说话，如何？”
“不用。”陆维不愿意赵轩掺和进去，得罪权贵后果有多严重，有前瞻一千年的眼光，陆维比赵轩清楚太多了，现在说到底是两家酒楼之争，郑子牧又有点天然呆，怎么看也比让赵轩插手的好。
陆维拍拍赵轩的肩头，道：“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可是蔡相公你得罪不起，哪怕你先生米博士为你说话，也不行。”赵轩叹气，他生性乐观，感觉一辈子叹的气也没有现在一刻钟多。
“谁说要家师为我说话了？”陆维挺了挺胸膛，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不用担心。要是实在担心，赶紧回府，别住在这里，受了牵连。”
“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是见朋友有难就逃的人吗？”赵轩化身咆哮帝，震得陆维耳膜嗡嗡响。
“好吧，你不是。”陆维掏了掏耳朵道。
看陆维漫不经心，赵轩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跑下楼，不一会儿，车夫赶着马车离开。
门前空地，食客们喝了热汤后，满腔怒火尽消，东一堆西一堆谈论起来，谈兴正浓的，逢到伙计叫号，被请进去，还有些不情不愿。总体来说，再没有郑子牧在场时的怨气。陆维在楼上看了半天，才让苏木端来饭菜，开始吃午饭。
午饭很简单，只有一盘青菜、一条鱼、一碗羊肉汤。这碗羊肉汤，比空地上食客们喝的要浓郁很多，肉也多很多。鱼是红烧鲤鱼，过几天会在看牛楼推广，现在算是试菜阶段，学做这道菜的厨子还没有完全掌握这道菜的精粹，陆维只夹了一筷，便没再动了。
刚放下碗筷，耿志进来了，扫了眼桌上的鲤鱼，就跑去盛饭，就着这条鱼大口吃起来。吃完一碗饭，算垫巴了肚子，便不再吃了，往陆维下首一坐，道：“熬了整整四大锅汤，一条羊腿没了。”
一条羊腿！这得多少钱！他的心在滴血。
陆维指了指他唇边，道：“先把饭粒擦擦。”待耿志擦了饭粒，才道：“你就没想过若客人们暴动起来，有什么后果？我们今天赚回来的，不止一条羊腿。”
“会有什么暴动？就算有暴动，也是官府的事，跟我们什么相干？”耿志越说越气，又起身盛一碗饭，连鱼肉都没夹，就这么干吃白饭。
看来是气得狠了。陆维道：“慢点吃，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做蛋糕，做一个大的，人人有份。”
“别来这一套。”耿志把吃了一半的饭碗重重往桌上一放，道：“一条羊腿算谁的？”
“算我的，记在我帐上。我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抠了？不过一条羊腿，犯得着这样吗？”陆维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一条羊腿在现代确实不算什么，在这里就顶破天了，这还是要开业，托赵轩弄了两只羊，要不然哪来的羊腿？
耿志一听记在陆维帐上，笑了。
“我也想过熬猪排骨汤，只是猪排骨怎么能跟羊肉比？我们是要弥补客人们耐心等这么长时间，不拿出点诚意怎么成呢？”陆维老气横秋摆出一副长者的嘴脸。
耿志早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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