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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看,眼泪一边哗哗向下掉,打湿了信纸。
“妈,
儿子不孝,大三了,还连累你养活我。
我爸也不争气,这些年苦你自己,我一直想自己可以成为有本事养活你的男子汉。
但我唯一的特长就是你嘴里说的不务正业的打游戏。
我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我大概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想让你过上好日子,跟本不可能。
现在有机会了,你听好,我是自愿的。
这个身体给小麦,我不想活着,他活着更有你们口中的“人的价值。”
总之,小麦的爸爸会打到你帐户里一百万,做为小麦用我身体的费用。
妈,这就是儿子最大的出息了,我爸不是天天说希望我有出息,让他可以过几天好日子。
你可以给他点钱,但银行卡要看好,别给他知道密码。“
再见,妈妈。
小陈的妈一声不响,晕过去了。
陈家的亲戚先是沉默,接着苍蝇一样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邵峰皱着眉也为难了,他看着我,我看着师父。
这一看,我差点惊掉下巴,我师父,孟轻舟,打过电话竟然坐在桌子边睡着了。
“师父。”我过去推了推他,“现在怎么办?“
他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目光直盯盯注视着小陈。
小陈看到师父畏缩地后退着,头也低下了。
师父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吼了一声,“陈来顺!“
这一声如打雷,如万兽之王逞威,房间里余音回荡。
好像连灰尘都被震掉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吼叫给惊得不动了。
这招叫“镇魂吼“能镇死人鬼魂,能惊活人生魂。
我见爷爷曾用过的。我也呆了。
同时,他将一杯水泼到小陈妈妈脸上,她醒转过来。
“妈。“小陈突然现身了,他扶起在地上的母亲。
“儿子,你听妈说。“小陈妈抖着那张纸,”这一百万妈不稀罕,妈不要。“
她坚定地说,“儿子你想让妈过好日子,用你的命来换,妈不反对。“
我张大嘴看着她,她怎么也是这种爱财如命的女人。
小陈好像失望又好像放松地叹了口气。
“妈有几点想和你说道说道,你走的也放心。“女人平静地可怕。
“妈一直以你为骄傲,你靠自己的努力,一个辅导班没上过,考上这么好的大学。“
“学费有一半是你自己打工赚的,边工作边读书,别人不知道,妈知道你多辛苦。“
“电子游戏不是不务正业,妈以前错怪你了。妈脑子太老旧,不懂新事务,让你爱委屈了。“
“唯一遗憾的是,妈没看到你在国际电竞大赛上拿到名次。“
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这钱,留给你爸好了,妈不需要。“
她推开儿子,向窗子冲去,谁也没料到,她快速爬上了二楼的窗台。
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小陈大叫一声,“我错了妈!“
他伸出手慢慢向妈妈靠近,想拉她回来。
一道阴气在他眼睛闪过,这里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妈妈的腿,突然手上用力向外一推。
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传来。
他反手将自己的妈妈推了下去,嘴里发出一股阴森森的笑声,“契约都签了,手印都按了,想反悔啊?“
“镇魂吼“的效果已经过去,小麦清醒过来。
师父转身下楼去救掉到楼下的女人。
而小陈站在地上浑身开始颤抖。
嘴里不停两个声音交替着,“你害我妈,我不会把身体让给你。“
“替过约了,你们这些穷逼,一点契约精神也没有。“
“这是我的命,你伤了我妈我饶不了你。“
“玉哥,快点把他绑起来。“芸儿脆生生叫了一声。
我扑上去,在小陈和小麦斗争时,魂魄不稳,驱鬼事斗功倍。
但我被小陈的几个亲戚拦住了,“这是家事,你们就别来添乱了。“
“就是,给你点辛苦钱,你先走吧小先生。“
芸儿怒了,对准僵在地上的小陈甩出一鞭了,一下打得他翻滚几下,倒在了床上。
门被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撞开了,带头的是袁木鱼。
他板着脸一指屋里那几个陈家人,淡然道,“把他们控制起来。”
后面跟着几个人,手脚利落地将小陈的姑姑叔叔伯伯们押到一边。
有个老男人还想反抗,被负责隔离他的年轻男子抓住手臂一抽,将手臂给搞脱臼了。
“再挣扎,算你袭警。”袁木鱼木着脸加了一句。
他们把这几个人弄出去,屋里安静下来。
但小陈缩在墙角,畏缩地看着芸儿。
“小麦,出来。”我大喊一声。
“出,出不来,不能出。”小麦哆嗦着说。
芸儿二话不说,又抽他一鞭子,“别打了!“
我小小吃了一惊,这声喊分明出自小陈和小麦两人之口。
师父从楼下跑上来,制止我们,“先别打,你这么抽连小陈也吃了鞭子,伤魂的。“
“小陈让附身三天了,不能硬来,他和小麦缠的太紧,这下难办了。“
我看着师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会的“镇魂吼。“
爷爷以前说过,这是我们红棺道的独门绝技。
“玉儿。“师父突然喊我。
“啊?“
“阳晶赤砂带来没?“
我从包里拿出朱砂给师父,“师父,你要怎么做啊。“
“这次得委屈你了,我得给小陈过个魂。“他瞅着我。
“就是把小麦过到你身上,你愿意吗?“
“然后呢?不会让他一直呆在玉哥哥身上吧。那我可不愿意。“芸儿快速抢着说。
“谁问你了?“
我还在犹豫,屋里不知谁突然咳嗽一声,让我身体一震,同时师父长叹一声,突然发怒般地吼道,“都给我安静!!“
“要咳嗽出去!!“
我没见过师父抽风似的发脾气,而且他是真生气了,脸通红,我吓得赶紧点头,“师父,我同意。“
同时心里越来越怀疑一件事。
那个“镇魂吼“那声咳嗽,都像极了我爷爷。
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在家里,芸儿一直说有人动了她的日记。
不容我多想,师父将小陈拉起来,让我用手紧紧拉住小陈的手。
他要用法术将小麦“逼“出来。
为了不让小麦鬼魂受损,让他暂时呆在我身上。
他拿出个盒子,里面装着黄色的湿土,他将这些土洒在我身上一些,又在我双肩命火处抹了点。
“这是干嘛。”芸儿很无礼地问。
“芸儿,咱们相信师父吧,他又不会害我。”
“我就是在害你呀,这是坟头土,我在浇你的命火,让你阳气弱点,不然一会姓麦的进不来。”
“那他为什么可以进到小陈身体里。”
“你们听过惊魂这个词吧。”师父问。
“人在受到惊吓那一刻,魂是不稳的,身体很虚,小麦死时,小陈一直处于受到惊吓的状态,而且小麦死时一直死拉着小陈的手。”
“所以,他就理所当然跑到小陈身体中了?”
“当时很有可能是无意的,鬼下意识的就会寻找身躯,刚好小陈在身边。”
说来奇怪,这土洒到身上,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冷嗖嗖的,好像连屋里的温度都降低了。
我和小陈背靠背站着,手拉着手。
屋里清了场,只有师父在。
他在小陈额头上画了个通灵图,又在自己手心里也画上。
口里念念有词,“红棺祖师,听我号令,震出魂魄,不伤阴灵,如有反抗,手下留情……”
这段词我也听过,红棺纪要里有过记载,当时我还想,红压官的词一点不威风。
哪像道家,“上祷三清,下告阴冥……急急如律令。“
我们压官,连口决都带着乡土气息。
就在跑神的一瞬间,孟轻舟出其不意,猛拍小陈的额头。
用力之大,以致于我俩的后脑勺重重撞在一起。撞得我头一阵冷疼,眼里直冒金星。
一阵刺疼感顺着大脑从后脊梁骨直冲下去,我打了个寒战。
“成了!“师父说完,我和小陈同时倒在地上。
那会儿,我意识是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奇冷无比,一张嘴喊了声,“爸!“连我自己也吃了一惊。
师父开门让袁木鱼进来,我一看到他竟然会很害怕。
他过来按住我的手脚,我开始挣扎,发出不是自己声音的尖叫。
全部过程我都在“看着“我自己。
师父拿出胶带将我手脚固定住,剪开我上身,开始用朱砂在我上身画符。
我拼命挣扎,心里涌出一个念头,“我不想死,别画。“
师父一边画一边跟我说,“我要在你全身画上符,一会儿可能会感觉很难受,忍一下,鬼魂会有被烧灼的感觉,他就会从你七窍里的某一窍钻出来。“
嗯?
我固不上抗议,那种热热的感觉已经开始了。
身上一开始的那种刺骨的冷顿时缓和了,我舒服了哼出了声。
但是热力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就像在烧一口铁锅。
随着烧的时间加长,锅越来越热。
热度已经开始超过我可以承受的范围,我的皮肤像热辣辣的开始疼起来。
“闭上眼。“师父说,我闭眼前我看了一眼芸儿,她咬着嘴唇,握着拳头,眼里全是眼泪。
好像皮肤上起泡了,我感觉到皮肤隆起,又听到泡泡破碎的声音。
我像一条活活被放在铁板上的鱼,身体徒劳地弓起来,又放下去。
烫啊,烫啊,疼!我咬住不知什么时候塞到嘴里的毛巾,心里狂喊。
师父凶狠地喝问,“出来不出来?!“
芸儿抽泣起来,那是经过压抑仍然忍不住的哭泣声。
可是我顾不住了,身体一会灼得疼到骨髓里,一会又奇冷无比,好像下了寒冰地狱。
我尖叫起来,我发誓那声音的尖利跟本不是我这种低哑嗓子能发得出来的。
“快,快出来了。“我听到芸儿有些惊恐喃喃声。
好像有东西想在挣脱着离开我,又粘在我身上。
来回反复数次,我眼睛一疼,一只眼睛全部黑了下来,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在慢慢失去意识时,一个湿润凉凉的东西盖在我眼睛上,“成了。“
“竟然从眼睛里冲出来。啧啧。“
我听到师父这么说,放心地晕了过去。
“玉哥哥,醒一醒。“芸儿轻轻地在我耳边呼唤着。
一只小手抚摸着我的脸,手凉凉的,软软的,我跟本不愿意睁开眼睛。
“师父,他怎么还不醒来?“芸儿焦急地问。
“你走开,不出一分钟他就会醒。“
我不甘心地用力睁开眼睛,身上完全没有难受的感觉,好像刚才经历的那一场,是做了个梦。
身上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眼睛看东西是双影。
“小麦呢?“我起身先问。
“收到小红棺里了。“师父扬了一下手中的小棺材。
“过几天,做个黑棺的牌子,将他的头发放进去,魂也可以入进去,交给他爸妈就行了。“
小麦的父母送我们出去时表情很复杂,一方面不高兴我们把小麦赶出小陈的身体。
一方面又不敢说太过份的话,师父还没把魂牌给他们。
小陈给送到医院去了,和他妈妈住在一起,调养身体,这一次最高兴的应该就是小陈妈。
虽然一条腿骨折,但换回了儿子,也算值了。
小陈从这天起对生命和学业的态度应该全然不同了吧。
后来听说小陈妈妈坚决和老陈离了婚。
在邵峰的帮助下,他妈妈找了个工资高些的工作,和儿子一起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
这趟差,邵峰给了师父五千块钱,这次不管我怎么推托,他执意要给。
还单独跟我说,是把我当成好友,才少给了,这种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没几万是下不来的。
我看他那么诚挚,就接住了。
师父留了两千,给我开了个存折,将我人生中第一笔三千元存了进去。
拿着存折,我高兴地对云儿说,“也许,等我发财了,爷爷就会出现的。“
师父回头说我,“那么多话,拿上折子快走吧,我们还有事要做呢。“
他带我和芸儿又来到“千里眼“的老房子里。
“这两千块,还不够给大刀贴房租用的。“师父说,不过并没有遗憾的样子。
他拿着钥匙站在楼下,此时是下午五点多,太阳还明亮着。
老房处在一颗树下,初秋的树,叶子还在,遮盖得房子格外阴沉。
“今天晚上,我要在这里过一夜。你们一会儿陪师父吃个晚饭,然后就离开吧。“
“为什么?“芸儿脱口而出,“玉哥刚被鬼上身,叫他回去休息,咱们师徒俩一起捉鬼不是很好?”
师父摇头,“我不是捉鬼,只是过夜。”
原来,师父来了几次,听邻居们说这房子晚上老是有声音。
师父趁着晚上来看过,但没发现异常,所以才想在房子里过一夜。
我们吃过饭回来时,天黑的程度——路灯还不亮但还模糊能看到人影,但又辨认不清是谁。
院子里出人意料的人少,安静。
家家都亮着灯,却没有什么喧闹声。
“这会都在看新闻呢,是院子里人最多,却偏偏最安静的时候。“
就在师父说话时,我看到前面晃晃悠悠有个男人在走路。
离我们约摸有个二十多米远。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越走,我越紧张。
那男人穿着黑色长衣长裤,手里拎着一段绳子,绳子上拎着什么东西。
我的注意力被男人吸引住了,他走路的姿态和“千里眼“真的很像。
但由于这个影子太真实,我又不敢相信,才七点多,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出来了?
等我把目光下移,看到他绳上牵的东西时吓得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