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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地处荆江北岸,上镇巴蜀之险,下据江湖之会,扼守长江天堑,交通便利,物产丰富。几度春秋,瓮城敌楼稳如磐石,几度风雨,战屋炮台岿然不动,防御体系完备,历来易守难攻,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
对于三国之中领土最少的蜀国,荆州一失,实在雪上加霜。本已事处蒸蒸日上,转眼皆为郁郁寡欢,举国上下万念俱灰。然而更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无法抗拒的时间。
司马捷,那个曾经战无不胜的丞相,也终究敌不过风雨催人。聊发少年狂盛,千里走单骑,只为一杯温酒;过五关斩六将,只为一世红颜。单刀赴会,名传千里之外;水淹七军,盛气直捣九霄。
“被习惯的征服,就成了规则。被统一的谎话,就成了真理。”
这是司马捷最常说的一句话。这个无数次化腐朽为神奇的丞相,荆州一战却被拉下神坛,为自己的心高气傲付出了永远无法偿还的代价。
穷极一生,立下汗马功劳,出生入死,万劫忠贞不渝,人们歌颂你,信奉你,神化你。可一旦犯下某些错误,没人还会慷慨地送出留恋,你的昔日恩情不会被忘却,但你的崩塌终究无法遏止,这就是确切的人性。
有些错误,你就是不能犯的。女人可以粗心,男人不行。
这样的想法,像条冷血的毒蛇,终日缠绕在司马捷的喉咙,越束越紧,越紧越束。终于被的图谋不轨的中常侍逼得切腹自尽。
那晚,一切安静如故,窗外的小雨,熄灭了喧闹不已的蝉鸣,敲打在房檐上,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也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兰疆侧卧在榻边,藉着忽暗忽明的烛光,为不肯睡去的儿子哼着童谣。旁边的欧阳萧已经睡得正甜。
他的父亲,欧阳煦,此时正在庭外挑灯夜战,时而奋笔疾书地笔墨横飞,时而心事重重地徘徊庭前。
得知荆州之后,欧阳煦完全变了一个人,往日长久栖息在他脸上的笑容从此销声匿迹。一家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却仿佛隔着条无法横渡的长河。家人们在这边,欧阳煦在那边。
几天来他一直在不断书信各诸侯。兰疆知道,如果她不是在坐月子,欧阳煦早已远离家乡,奔赴战场,她不愿成为限制丈夫出征救国的红颜祸水,但好在,今天过后,他们的第二个儿子,欧阳河就已经满月。如果没有猜错,此时欧阳煦正在提写的就是他明日出征的奏表。
伴随着天籁般的歌谣,半夜三更,欧阳煦熄灭庭外灯盏,走近温暖的床榻。看着儿子面带笑容地睡去,他终于笑了。
他像柳叶抚过湖面一样抚摸着儿子的额头,随后疲惫地走向床榻边缘,轻轻躺在兰疆身边。
窗外的细雨渐渐停下了下来,怀中的微风也略带倦意,心不在焉地吹吹停停。
过了许久,草丛中一阵窸窣,数个黑影一瞬间从中跃起。最后站起一个蒙面人,在寒冷的月光中注视着一切。
已经几天未睡的欧阳煦显然没有察觉,直到6名刺客拔出他们的尖刀,才料事不妙。
6把尖刀一齐砍向欧阳煦,欧阳煦没有任何防备,武器也不在身边。
“再见了!”
刺客齐声大喊,刀刃却被忽然起身的欧阳煦单掌接住。
只见欧阳煦手掌冒着金光,赫然一个“金”字耀眼不已。刀刃死死切在他的手掌,他却根本没有受伤。
“难道说……”刺客们被吓得动弹不得,纷纷打着冷颤。
“我的金行侠术,可以随意改变武器的硬度,你们的刀刃现在和河边的芦苇别无二致。”说罢,欧阳煦用力一握,刺客们手里的尖刀瞬间粉碎,随后三拳两脚,打昏了6名刺客。
“快逃!一定还有其他刺客!”欧阳煦大喊。
被吵醒的欧阳萧还蒙在鼓里,兰疆已经回过神来,单臂抱着次子,手忙脚乱地收拾行囊,并打上死结。随后看了一眼席上的竹简,那是欧阳煦几个时辰前所写,恐是北伐的奏表,兰疆跑去,重新拆开行囊,把竹简卷起后放了进去。
再回身一看,欧阳煦已经手握三叉戟,披上了久违的游侠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