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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贽还记得他跪在那辆汽车残骸面前的时候,从那里面传来的母亲的微弱声音——“京极……活下去……活下去……”
李贽没想到,那竟然会成了母亲的遗言……
李贽曾经想过,若是没有母亲那时不断的叮嘱,他会不会真的放弃生命?
或许就是被母亲料对了吧,她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徐温倩才会那样执着的不懈的反复那一句话——活下去……
“京极……妈妈好想你……”徐温倩蹲下身,轻轻托起李贽的脸颊。
李贽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自己稚嫩的身体一阵惊异,他竟然回到了孩童时期的身体!
李贽却没有时间惊讶了,他一把扑入到了母亲的怀里,放手喊道:“妈!”
李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母亲是那样的真实,抱着她仿佛真的是抱着血肉之躯一样,真的有着母亲的温度……
李贽很清楚——他是在做梦。
但是李贽很享受,其实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还从来没有在梦中与父母相会过。或许是因为他的心被伤透了吧,根本不愿再次想起那一日的情形,也不愿再去回忆父母的音容笑貌……曾经所有的甜蜜和幸福在回忆的时候都会化作最锋利的尖刀插入他的心口……
但是,那些回忆却又仿佛罂粟一般,让人难以放手,难以抑制地去回忆,之后再次奉上自己早已鲜血淋漓的心。
于是,李贽再也不愿意去回忆了,就连在他的梦里面也绝了两人的踪迹。
李贽贪婪地吮吸着母亲的气息,生怕一旦醒来就会失去母亲的温暖。
“京极真乖,京极长高了呢!”徐温倩摸了摸李贽的头爱抚道。
李贽只是不断的点头,却说不出话来,一切都被哽咽所替代。
徐温倩抱着李贽,紧紧地,饱含感情的眼中满是心疼和思念。
李贽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他抬起头,问道:“妈,你怪她吗?”
徐温倩缓缓一笑,柔声道:“为什么要怪她呢?她当年还只是一个孩子,和你一样大小的孩子而已,虽然年少无知不能够成为不罪的理由,但是又叫我怎么忍下心来去怨恨一个孩子呢?”
李贽目光突然一闪,浑身一阵震悚,看向徐温倩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你是谁?你不是我妈妈!”李贽喊着,笃信无比。
徐温倩笑道:“京极,别闹,妈妈就是妈妈呀!”说着她还摸了摸。李贽的后脑勺。
李贽没有反抗,却摇了摇头,他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你不是我妈妈。我知道我此时正处在我的梦中,但是我却不相信,我的梦会出现这么大的披露,或者,我这次的梦里我又当了一次演员?”李贽自嘲般地笑笑。
徐温倩呆住了,一时竟然全无反应。
李贽又道:“妈妈说过的每一句话我的记得的,妈妈以前曾经说过,不管是谁犯了错,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不管他是谁,不管这之后隐藏着多么复杂的事情,他可以被怜悯,被同情,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被原谅,因为错了就是错了,向来是没有什么理由的。”
徐温倩看着李贽,眼中光波流转,最终却变成了灰色,缓缓消散了。
老人沧桑的声音在李贽耳畔不断的回荡着:“很好,很好!看来我。没有看错人!李贽,你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