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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会傻到自砸饭碗。
片刻，江道长舞完一圈，才不急不缓地朝余缸道。
“余老板，这里的风水很好，特别适合余老爷。”
“那什么日子能开始进葬？”余缸敲了敲拐杖，问道。
“不急，要先选一处好的位置。”
江道长没有急着趁机敲余缸一笔，反而一脸谨慎，摆出稳中求进的姿态。
然后托着罗盘，继续掐指跨步，不厌其烦地重复同样的动作。
赵境三人坐在树荫下，边咔瓜子边看江道长表演。
抛去那劣拙的步法和堪舆水平，赵境认为，这个江道长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神棍。
演技在线，老成持重，不急功近利，让余缸这个看起很不一般的大爷，都丝毫看不出破绽。
或者说，余缸并不在意道士有无真本事，他只在意江道长表面工作做得好不好，这样就可以在他心中形成一种慰藉。
大人物，都爱相信自己，不爱相信三尺之上的神明。
之所以有部分人看起来对这种东西深感兴趣，是因为其实人家求的只是一个心理上的安稳，并不指望神仙妖魔能给自己带来财富和权势。
之前龙小玄就是因为太过自信，反倒惹急了修养生息的离夫子。
江道长继续摆弄，慢慢离开了赵境他们的视野，去到刚刚有人正在进行丧礼的那一侧。
赵境摇了摇头，他觉得，要是给这个江道长真正的法术，他真的可以迅速成为一个合格的高人。
“走吧，我们先出去吃个饭，休息一下，晚上再过来。”
赵境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热烈，指望这样的环境冒出一堆妖魔鬼怪，那还不如在家等着。
他抱起赵缘，带着小和尚就往外走去。
他们来的时候，是从正门进的，出来的时候是侧门。
在这里，赵境看见了几圈花圈。
还有一副很大的黑白照片，那是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脸很皱，可他微笑的表情，竟然跟一般的遗照完全不同，让人升不起一丝害怕和诡异的感觉。
相反，还有一种亲和感。
稍微抬了抬头，还有一条白色的横幅，高高挂起。
“憨厚农民工勇敢与黑心店家争斗，揭穿假冒护肤品的面目。”
这个标题，在赵境三人眼中，是闪着金色的光芒的。
得到冥冥之中存在的肯定，足以证明这副标题的真实性。
“阿弥陀佛！”
小和尚面露悲色，闭上眼睛，当场坐下，转动手中的佛珠，开始念经。
赵缘抱紧爸爸的脖子，情绪低落，不再去看那张黑白照。
因为那张照片，让她看了，心里很难受，并且，想哭。
赵境沉默，拍了拍女儿的背部，强忍涌上鼻尖的酸楚。
任何看见这道冥冥之中充满悲伤的意志的人，此刻都会跟他们有相同的反应。
生死有命，生死常见。
但有些人的生死，真的可以天地同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