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此间,谁是最孤独的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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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禾的惊愕是短暂的,却也是能说服人心的。
可纵然如此,温素灵依然目光如刺,“你不用给我解释,只回答我,你知是不知?”
“不知。”宋云禾平静的回答。
“如果你知道,是否还会做今日之事?”温素灵追问。
宋云禾稍做思索,回答说,“不知道。”
温素灵冷笑一声,“龌蹉。”
“你杀不了我。”宋云禾看她身形欲动,一边提醒一边退后一些,“你说与我知,我便知道我行为有错,但错不至死。”
“错不至死?”温素灵欺近她身,俯在她身边低声厉语,“像你们这样的违悖伦常之事,烧成灰烬都不为过!”
“违悖伦常?”宋云禾开始明白她的杀意为何而来了,“我知你素来不喜我与男性接触,宫里的太监也极少会露面,可是长臻是我弟弟,这世上唯我们二人是至亲了,难道不应该亲近一些吗?温姑娘是否有姐妹兄弟?是否稍长一些就要各自围城,不予相见?”
“巧舌如簧!”温素灵冷言冷语。
宋云禾心思坦荡并无惧色,“今日这事多谢你提醒,但你所认为之事我不能苟同,方才的言论你以后也切莫再说。”
宋云禾擦肩而过,温素灵却没打算就此打住,“你们既然能做,还怕人说?”
“怕是不是我,而是你。”宋云禾头也没回径直回了自己寝殿,柴彧的处事风格她不了解,但宋长臻,一旦知晓,是定然不会让她有再开口说话的可能。
屋外的天还未见光亮,灵蝉为宋云禾拆了装,换了常服,重新上了床,看她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知刚才和温姑娘起了什么争执,极少见到公主面色如此严肃的时候。
“灵蝉,早前陛下给我安排过的嬷嬷,你可还记得?”宋云禾靠在床上心思清明,没一点犯困的样子。
“奴婢记得,林嬷嬷。”
“她如今可还在宫里?”
“在的,她是先皇后娘娘的教养嬷嬷,陛下体恤,让她在宫中颐养。”
居然是这样的身份?宋云禾着实有些懊恼自己之前太过随性,“晚点的时候你去请了她来见我。”
“是。”
因为温素灵的误会,宋云禾有认真反省她与宋长臻的行为,从血脉上来讲他们是姐弟,一母同胞同胎,应该是这世上彼此最亲近的人。从时局来讲,他护她生,她助他强,也应当是相辅相成的依存关系,仍然是应该亲近信任的。
可是,这样的亲近是不对的吗?还是,只是因为温素灵是外人?宋云禾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早膳后灵蝉便领着林嬷嬷进了露香宫,四十来岁的妇人,头发梳的十分光滑,妆容也干净,衣着素雅却自有一股让人肃目的气势,好在面容尚且端正,眉眼也平和,严谨又不失温婉。
“奴婢林枝见过公主殿下。”与灵蝉灵雀不同,林嬷嬷第一次见宋云禾行的是跪拜大礼。
“林嬷嬷请起。”宋云禾示意灵蝉将人扶起来,又赐了坐,然后遣了其它人出去,“嬷嬷如今身体可还好?”
“蒙公主挂牵,奴婢身子骨尚好。”
宋云禾点了点头,早前听说是已经颐养了,她还以为是位老嬷嬷,现在看着却是正值盛年,“如此,你以后跟在本宫身边可愿意?”
林嬷嬷似有惊异的抬了下眼,又垂下去,似不知道这位公主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却也起身行礼应道,“奴婢愿意的。”
“如此就好。”宋云禾不习惯也不会驭下,行事多趋于直白,“本宫母后仙逝,身边也没有别的长辈,你即是母后的教养嬷嬷,日后也请教养本宫,本宫不求像母后一样母仪天下,但求不丢了女儿家的颜面。”
“是,奴婢定当尽心尽力。”林嬷嬷不卑不亢。
宋云禾又让人去回禀了御前,宋长臻虽不知其因,但却是高兴的,大笔一挥封了林嬷嬷三品的掌事嬷嬷,统管露香宫上下,至此,宋云禾及身边的侍女,宫女,侍卫终于开始了属于这个时代最正常的尊卑礼制生活。
当然,最麻烦的还是宋云禾自己,她像是个被绑架牵制的木偶,除了脑子还能自由活动,其它的吃饭,睡觉,走路,所有行事都必须要尊照林嬷嬷的规矩。
后来还是林嬷嬷自己看着公主累的都有些木纳了,才让她在自己寝殿里可以随性一些,但出了殿门,必须仪态得体,宋云禾才没挖坑把自己埋死。
“温姑娘还是没住在宫里吗?”宋云禾坐在镜前打着哈欠,问着给自己梳头的灵雀。
自那日争执后温素灵就出了宫,快半月也没再见到她本人,若不是药房的药没断,她都以为她是遭了不测了。
“宫门的太监说她三日进一次宫,每次一个时辰就出宫了。”灵雀回答,又为自己公主有些不平道,“温姑娘的气性也太大了,亏的是公主脾气好,要不然收了她的牌子,看她还怎么躲。”
宋云禾哈欠连天,“她若不躲着,等着让林嬷嬷管教,岂不要把露香宫给炸了?”
“也是。”全宫上下,只有温素灵是个外人,又自诩是不拘小节的江糊儿女,哪能受得了林嬷嬷的严苛,“可是,殿下,奴婢实在不明白您为何突然要依着宫规做事了。单说这晨省之事,春日里本就犯困,公主还每日早起去上香问安,一跪两刻钟,回来人都倦着呢!陛下如今是朝政繁忙,若知道了,不知怎么心疼呢!”
“所以才让你们不许与陛下回禀的。”宋云禾笑说,每日里早起去偏殿上香原本是只安排了初一十五的,但宋云禾觉得在那里可以静心,便坚持每日都去,待上半小时冥想,或者计划每日必做之事,是十分有意义的。“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后宫日后总会有其它人住进来的,本宫是嫡长公主,如果不先做好的表率,岂不乱成一锅粥?”
自林嬷嬷在身边多有提点后,宋云禾才真的开始正式认识自己这个秦元公主的身份,于宋长臻她可以只是是姐姐,可是于皇帝陛下,于后宫,皇室,整个秦国,她是一个象征。
“所以殿下是因为陛下议婚才这样为难自己啊。”灵雀恍然大悟。
“你什么时候又去打探前朝的事了?”宋云禾叹气,宋长臻议婚之事她都不知晓,这丫头自己倒是个停不住的。
“奴婢没有打探啊,昨日早朝,徐阁老谏言还推荐了陆大人的女儿秀外慧中,如今不只宫中,皇城权贵都已经知道了。”
宋云禾微怔,“陛下才不到十四岁,就要成婚了?”
“今日里陛下与殿下可就满了十四岁了啊。”灵雀兀自欢喜道,完全和宋云禾不在一个思路上,“京城里的公子哥们十二岁就开始在屋里放人,可陛下这些年一门心思都在政事上,便是先皇生前安置的宫人也都移出了承勤宫。如今陛下亲政一年,国事昌顺,正是议婚的好时机啊。听说陆大人的女儿乖巧又机灵,以后入宫与公主作伴可是热闹了。”
“陆大人的女儿多大了?”宋云禾问。
“十五,去年冬日及笄,殿下还裳了一颗夜明珠呢。”
宋云禾想了想,记忆模糊,心中微有愁绪,小姑娘才十五岁,宋长臻也不过十四岁,少女少年们从生理上来说都还有待发育,现在皇室血脉本就单薄,若是再不能优生优育,传宗接代之事实在堪忧呢!
“你去请了林嬷嬷来帮本宫梳头。”
“公主又嫌弃奴婢了。”
宋云禾笑责道,“莫要闹,今日本宫生辰,本当是林嬷嬷梳的。你跑来抢了先,小心又得受罚。”
灵雀愁苦着脸,“明年公主及笄可不就由她吗?奴婢做了新头型想给公主梳。”
“以后有的是机会,快去请了林嬷嬷来。”宋云禾笑着推她走,如今身边的宫女也只有灵雀胆子大的敢这样偷偷做些出格的小事,次次罚,次次都没改,也是难得了。
灵雀不甘不愿的出去了,不过须臾便听到了院子里挨手板的声音,宋云禾听着都肉痛,端端正正的坐在梳妆台前等着林嬷嬷进来训人。
结果林嬷嬷进屋行了礼就直接开始给她梳头,什么训诫的话都没说,看起来还很是温和。
宋云禾心里忐忑的偷瞄了几次,看她目光温柔,似有追忆,才想着今时不同往日,“我母后年轻的时候可都是嬷嬷梳的头?”
“嗯,娘娘还在闺阁之时,都是奴婢给她梳妆的。”林嬷嬷带着少有的笑意。
“母后年轻的时候定然十分漂亮的。”宋云禾想起南书房里唯一见过的画像,温柔恬静又浑身散发着光晖的女子,心里是羡慕的,“可惜我长的不如母后五分。”
“陛下的样貌随了娘娘,公主是随了先皇,性子却是与娘娘年少时一般活波。”
“我长的像先皇?”宋云禾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信息,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女孩子长的像爹,可算不上夸赞,“我母后不是天生的温婉啊?”
“娘娘是武将之后,自小就喜欢玩刀弄棒,入宫久了才磨了性子,后来又怀了陛下与殿下,自然就柔软了。”林嬷嬷微有感叹,颇有些触景生情,眼睛温润,“一恍娘娘都走了十四年了,公主都这样大了。”
“我与陛下都长大了,可惜母后没看到。”宋云禾也微微被煽染了情绪,她从未问过关于原身你母的任何信息,宋长臻也从来只字不提,她知道世人不愿触碰的,多半是伤情别离,可今日,他们姐弟二人的生辰亦是母亲的蒙难日,躲不过,避不了,也不应该被遗忘。
“娘娘在天之灵,看到陛下与殿下都安好,定然十分欣慰的。”
“宫中对我母后可有什么忌讳?”宋云禾问。
“如今是没有了。”林嬷嬷叹着气,“以前王太后在时,宫中上下是不许提旧事的。”
“原来如此。”难怪唯一的一副画像也都是放在南书房,想来也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憾事,不过阵年旧事非宋云禾今日要问之事,自是放一边,宋云禾只问道,“母后嫁进宫时多大年纪?什么时候怀的孩子?”
“彼时娘娘刚及笄,先皇陛下还是太子,刚到弱冠之年。先皇二十三岁登基,第二年娘娘才有的生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