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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愈发大了。
“瑞雪兆丰年啊。”齐掌教望着这弥漫天地雾茫茫的雪说道。不知指何。
“一眨眼，除夕也快到了。”齐掌教身旁的年青人说道。
齐掌教忽然没头没尾问道：“银艾啊，你说，老头我做错了吗？”
那被喊作银艾的年青人疑惑回道：“掌教师叔，您常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怎么如今却犹豫了呢？”
“老头若再年轻些，便是在漫天飞沙的朔漠之中，仍可见那一点绿。如今老头子一个了。什么也看不清了。”这番话语，不免带些自嘲了。
银艾眉头紧蹙，不知思向何方。
富庶人家，乐得披上貂裘，呼鹰唤犬，到那湖心赏雪。
路边乞丐依偎着，抱团取暖。
一人说道：“这天气，我手指头都快冻掉了啊。”
另一人说：“唉，耳朵也没什么感觉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给你们看个东西。”那人咧着一嘴黄牙，笑说着。
几人围在一起。都瞪大了眼。
那人手捧着的，是一个耳朵。
湖心。兽首铜炉，嘴角钻出丝丝香薰。斟酒为乐，麾下文士，飞花对词。咿咿呀呀的，是艳词糜调。
王朝深处，有人对着姿态万千的菩萨金刚焚香祷告，猛抬头，上方壁画千万双眼睛如真，紧紧盯着祷告之人，祷告之人想那谶言。眉目凝重。再深处，白眉白须老者推演星象，猛吐一口乌黑如墨的血，瘫倒在地，不知口中喃喃些什么。
对于穷苦人家来说，冬天即似佛陀口中的地狱。
可对于钟鸣鼎食之家？无外乎是另一良辰美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死去茫茫多的人，逝者如斯夫，不可往也。
除夕如约而至。
“束之高阁”，在阴凉通风处慢慢积攒一年的木炭，在今天终于可以让武当温暖如春。
香已焚尽，轰隆隆鞭炮未停歇。热热闹闹吃顿饺子。
于朔夜中不睡，当然，孩童自然会迷迷糊糊睡着。
孩童睁眼便是春节了。睁眼看到枕头下紧压着的亮红，那就是一年的好心情了。
或贫穷或富有的人家，一副副福字，故意倒贴着。想向那天上人，讨些喜气，讨些福气。奢求一年丰收功名利禄。
武当自然也不例外。
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于檐角，厅堂。神像被擦拭如新，斑驳的金漆，似乎也在说着过往沉重破旧的往事。
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泛着绿的铜香炉，好在香火不断。
武当山上晚辈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磕头给几个师叔，几个长辈，无一例外都人人得到一个精美物什。
子玄拿到，仔细瞧瞧，又悄悄塞在自己的多宝盒里，念念叨叨着：“这可是我以后走江湖的老本，留着，余着。”
屋中几人早就习惯，视而不见，笑脸盈盈。子明依旧眉头不展。
山上偏僻处有人默默叹息道：“年年如此，这悠悠昊天却未曾睁眼啊。”语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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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与这天地融作一体，见不到分毫了。
自雄鸡啼晓到日落西山，又是夜。
小孩子都围坐一团，说山下的吃食，山下的风情，山下的人，山下的事。都盼着，早日出师。走下那破旧的门楼，再寻天地。喜气洋洋。
子明仍在皱着眉头，不在那一群孩子身旁。
他终于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