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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蠢货也有蠢货的好处,比如说,比较容易被掌控。
他们成亲也已经有些年头了,但从头到尾,他都没给房二接近自己的机会。
对此,房二其实是有些不满的,可是不满也不能说出来,谁叫他是‘公主’呢?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二人成亲,房二又哪里来的机会当上太府卿?享受跟他差不多的荣宠?
掌金帛财帑,这可是个肥差。
而那珠儿原本是贴身伺候他的大丫鬟,房二尚了公主,大丫鬟自然也就进了房府,成了二少爷的妾侍。
给了这么多的好处,房二就算是不满,也得乖乖把那嘴巴给闭上。
但这次是事情完全是个意外。
李漱忽然间有种事情脱离了掌控的恐慌感,不觉间,便是有些心神不定。
往会昌寺大门的方向看了看,李漱微微眯眼,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正巧这时徐嬷嬷过来了,在他耳旁低语一句:“小主子,都准备好了。”
他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收敛起面上所有情绪,背过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走吧。”
祭拜母亲,虽说只是一个借口,但却让李漱回忆起了很多事情。
一通折腾之后,几个时辰也过去了。
歇了歇脚,缓过劲儿之后,这便打发徐嬷嬷叫下人们收东西,又叫人给他备了匹马,这就要离开会昌寺。
在这里待了一天半,他该去的地方也都悄悄转过一圈了,他知道,就算那东西确实是在这会昌寺之中,他也没什么机会能将那玩意儿拿到手,索性也就这么离开,回去再想其他法子。
徐嬷嬷是觉得,他这病还没好全,独自骑马回去太不安全,但李漱不想再坐那憋闷的马车了。
左右无法,徐嬷嬷也只能由着他,只是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要他小心小心再小心,活像是他要去什么刀山火海似的。
李漱也不觉得不耐烦,只是听着,然后笑笑,宽慰徐嬷嬷几句,这便准备离开。
在门口,他翻身上马,扯紧缰绳之后,心里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转头朝着后山方向看了一眼。
这边是看不见后山景色的,视线触及到的也只是一片红墙砖瓦。
李漱神色微怔,半晌后才转过头来,抿着嘴,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
他独自一人,倒是潇洒无比,自然也比马车要快上许多。
抵达公主府的时候,约莫是寅时一刻,路上冲着风,下马之后他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让下人把马牵下去,刚踏进上长廊,就看见翠玉急匆匆跑过来。
见了他之后,翠玉表情有些紧张,低声说了句:“公主,有人来。”
“谁?”
翠玉一双小手紧握,忐忑不安道:“是皇上。”
李漱眉头一皱:“带我过去。”
父皇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难道说……
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李漱不由得心头一紧,脚步便加快许多。
被翠玉引着,一路到了正厅,推开门,他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侧面品茶的父皇,转头给翠玉递了个眼神之后,翠玉立马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带着伺候的下人们退下了。
关上门,屋子里静悄悄的,李漱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掀了衣袍,便跪在男人眼前。
“儿臣见过父皇。”
他俯身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上,而对面,坐在椅上原本是面无表情的李世民盯着他看了几眼之后,神情便慢慢放松下来。
“小十七,起来吧。”
说着,冲他招招手,“来朕身边。”
李漱默默起身过去坐下,低着头,全然不似在外头那般肆意的模样,反而是乖得像只小白兔,听话又顺从。
李世民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之后,忽然叹气:“怎么瘦了?瞧你这样子,莫不是又生了病却不说?”
李漱垂下眼睑:“儿臣无恙,只是近日有些胃口不佳,所以有些没精神罢了。”
“你这孩子,总是这样倔……”
桌子上放着热茶,男人拿了空杯子满上之后,推到他面前:“暖暖手吧,会昌寺那边风大,你又穿的这样单薄,朕瞧着你那手都红了。”
热气从茶杯上缓缓飘起,白雾慢悠悠变得浅淡,在上头散开。
李漱低声念了句“谢父皇”,之后便捧了茶杯在掌心。
对方不说,他自己都还没发现,这会儿热茶一捧,他才觉得双手冰凉,有些发僵的指头也慢慢舒展许多。
明明已是四月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儿个那一场雨,忽然间,这长安城附近可就变得冷起来了。
即便是头顶有太阳高高挂着,风也是有些冻人。
李世民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抿着嘴笑了笑,“漱儿,上会昌寺做什么去了?朕可听说你跟那房俊又闹别扭了,可不是为了躲他吧?”
房俊就是房二的大名,但平时,房家人都是叫他小字遗爱来着。
李漱一听见这名字,心里头就觉得不爽,但当着李世民的面,也不好表现出来,就只是绷着脸摇摇头:“儿臣没必要躲他。”
“真的吗?”
李漱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要躲也是他躲我,凭什么叫我躲他呀?”
“……”
李世民顿住,紧紧盯着他双眼,半晌后,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朕就说嘛,瞧着你那蔫头巴脑的模样,实在是不像朕的小十七——”
“小十七呀,就应当是这个样子,天不怕地不怕,这才对嘛。”
李漱听他这么笑着,表情也放松了些许,抱紧茶杯,嘀咕了一句:“父皇又拿儿臣开玩笑呢。”
李世民哈哈大笑,周围气氛也瞬间活络不少。
李漱瞧着他笑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深深的纹路刻在上头,心里不由得复杂万分。
父皇疼他宠他并非作假,可身在皇家,谁能保证这份宠爱永远不会有变化呢?
现如今,他们坐在一起和和睦睦,可他仍旧要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谋求后路。
因为父皇已经老了,即便现在看着身体没什么毛病,可那鬓角的零星白发还有脸上松弛的皮肤明明白白在告诉所有人,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