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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低下头——
与脚跟相接的藤蔓，染了层暗红色的、不易察觉的血。
那块肌肤像破了个洞的袜子，露出了里面的皮下组织。
……必须仔细看才看得见的东西。
花秋抬起头，与面带微笑的老板娘对视，握住项链的手指微不可见的颤了颤。
身体僵硬，喉咙哽塞。
——她发现了？
不对……我根本不是人鱼啊！
恢复了些许镇定的少女张开唇瓣，语调平稳：“当然痛了。”
“所以我非常需要马车。”
“麻烦您帮我跑一趟吧。”
她将价值非凡的项链向前递了递。
“好的。”老板娘不再试探，笑眯眯的接过项链，“如果来了客人，请告诉他们，我很快就回来。”
这条项链足够买下店里的全部货物。
即使有人趁她不在，偷了一些东西，她也不亏。
胖女人小心的把项链藏进口袋里，走出了店铺。
※
老板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花秋急忙跑进店铺的后门。
后门人烟稀少，杂草丛生。
只有一口一米宽的井——深不见底，极其适合销毁证物。
她拿出海螺，举到井口。
——扔还是不扔？
扔了的话，就彻底联系不到那条傻鱼了。不扔的话，一旦她被抓捕，傻鱼就暴露了。
……扔了吧。
留着这东西太危险了。
少女呼了口气，准备松手——
等等。
现在还没到舍身救鱼的地步，我完全可以跑到海边，让傻鱼带我走啊！
……只要士兵别骑着马来追。
至于老板娘不是去举报，而是去雇佣马车的可能性……低得和平行线相交差不多。
虽说她没弄懂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但是老板娘明显不对劲。
她提起裙摆，沿着后门的小路，往城门的方向跑。
脚部的疼痛越发尖锐。
仿佛在刀刃上行走，伤口反复受创，微小的血液渗到鞋跟上，没入粗糙的藤蔓。
——不能停下。
逃到海边就安全了。
……海边。
回忆起店铺到城门，城门到港口，港口到那偏僻的一隅的三段路程，花秋就想哭。
——跟十八层地狱到九重天的距离一样远。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跑不完了。
两分钟后。
连城门都没看到，她就听见了凌乱的马蹄声。
从她的身后传来，愈来愈近，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她的心脏，敲得她手脚发麻。
不敢回头，不敢停步。
花秋拼命的跑，马蹄声却越来越响亮，盔甲碰撞的声音也回荡在耳边。
然后，她从眼角的余光里瞄到了一抹银光——
左侧袭来的长枪猛地拍击她的腹部，迫使她摔倒在地。
泥土抹脏了少女的脸颊。
她捂着疼痛不已的肚子，还没站起来，就被翻身下马的士兵扣住双手，揪住头发，死死的按在地上。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往下掉。
胖胖的老板娘心急火燎的跑到她身前，扯掉她的麻布袋，撕开——
海螺与金银珠宝一览无遗。
有人情不自禁的惊呼，感慨着‘不愧是人鱼’。
“……”
‘通缉令’、‘火刑’、‘我们的国王十分厌恶人鱼’……在这个王权至上的时代，她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只要海螺被吹响，她就会成为人鱼的同党。
那条傻鱼也……
花秋用盈满泪水的眼眸望向来处——
【系统。】
她的思绪穿过熙攘的街道，辉煌的城门，繁华的港口……停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那里面。
住着一头乖巧的鲸鱼，和一条单纯又温柔的美人鱼。
【是我错了。】
【想要得到利益，又不敢付出代价，不愿意骗取人鱼的眼泪……所以害死了自己。】
【系统。】
【我死之后。】
【你救救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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