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05(in)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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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天刚蒙蒙亮,路上没什么行人,鹿驰原脚步很快,傅君尧跟得颇为吃力,一路上还得注意自己的脚步声不能太大,两人一前一后保持几十步的距离,往城外的方向赶。
出了城,就是郊外的山路了,崎岖的山路当然不好走,但这样反而对傅君尧更有利,他可以借着山林隐藏自己的行径。
等走过了最难走的一段山路后,路面开始平坦,不是那种自然的平坦,而是被人工刻意修葺过后的平坦,沿路漫步,隐隐可以听见潺潺水声。
这条路很眼熟啊。
对了,傅君尧想起来了,这里就是平阳大堤啊!
还长着青苔的巨大石碑立在大路右侧,上书“平阳”二字。往前走大约五十米,宽阔的平阳河在眼前流过,凝聚了一代人的心血与智慧的宏伟堤坝围绕在大河两岸,随着河道的曲线九转弯折,灰色的堤身被河水拍打得棱角尽去,若是凑上去仔细看,还可以看见隐隐裂纹。
傅君尧悄悄躲在石碑后,忽然想起了那日,鹿驰原与陆游林吵架时提起平阳大堤的讳莫如深,心中暗肘:莫非平阳大堤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分神的瞬间,鹿驰原拐了个弯,进了山林,傅君尧疑心自己是被发现了,一时间不敢走动,只得偷偷从石碑后探出头来,伸长了脖子往山林里望。
幸好鹿驰原没有走远,而是在一棵大树前停了下来,站在傅君尧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的后背。他看见鹿驰原蹲下身来,赤手空拳在树下挖东西,不大一会儿就翻出一大包用白色麻袋裹着的不明物体,他单手拎起麻袋又往堤岸那边走,傅君尧连忙蹲下身子,将自己完全隐匿在石碑后。
鹿驰原从袋子里翻出一根长绳,一端绑上重物,在空中摇了几圈,猛地掷入河中。傅君尧听见“咚”的一声,悄悄探出头来,发现他一手拽着绳子,好像绳子上还有刻度,另一只手从袋子里翻出一张纸笔,记下数值后把绳子拉上来,仍在一旁。
这是在干什么啊?傅君尧心中疑惑,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鹿驰原把白纸囫囵卷起塞在衣兜里,紧接着又拿出一卷长卷尺,一端牢牢绑在河岸这头,自己牵着长卷尺沿着大堤一路走到对岸,然后又把白纸拿出来记下数值。及至此处,傅君尧才看明白,原来他是在实地勘测。
量完了数值,鹿驰原收起卷尺,跟绳子一块儿扔回了袋子里,然后从袋子里拎出了一把锄头来,在河边挖掘。
傅君尧依稀记得,现代的地质勘测,大概是在主体建筑打地基之前,就要进行初步勘察。其中包括岩土的工程条件、当地的地质和水文条件,并进行工程地质调查,必要时进行少量的补充勘察和室内试验。不过在古代,这些复杂的流程能走一半都算不错的了。
方才看他量了水深,大概是摸清了的平阳河的水文条件,又量了大堤的长度,方便进行测绘,现在就肯定是在看岩土的工程条件了。
傅君尧感叹似的摇摇头——哎,看来这家伙还是没放弃建立新桥的想法,即使那座石拱桥只是纸上谈兵,他也要竭尽全力,试着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测量完毕,鹿驰原将挖开的岩土还原,又用铲子紧了紧土壤,把乱七八糟的测量工具收好,从白色袋子里拿出了三柱清香和打火石。
——我去,这家伙带来的是多啦a梦的口袋吧,怎么什么都有。
傅君尧一边吐槽,一边偷偷挪动几步,探出头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此时,鹿驰原已经点燃了香,恭恭敬敬地双膝下跪,对着平阳大堤的方向拜了三拜,次次额头磕地。
???卧槽,这是什么新测绘仪式?向平阳河磕个头求老天爷别发大水了么?
“出来吧。”鹿驰原低喝一声。
正值黑人问号脸状态的傅爷冷不丁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颤,默默咽了口唾沫,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正准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连步子都迈出了一半,忽然听到有人冷哼一声。
“呵,几年不见,耳力越发好了。”
傅爷连忙把刚迈出的脚缩了回去,躲回石碑后吓得直按胸口。
鹿驰原闻声回头,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而后很快恢复正常:“游林,你来了。”
是鹿游林来了?!
傅君尧吓得心跳加速,体内的八卦因子再度激活,暗搓搓地转身偷看。
鹿游林冷笑一声:“怎么,我不该来?”
鹿驰原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又拿出三柱清香点上,递给鹿游林:“既然来了,上柱香吧。”
以往只要跟鹿驰原有关,事无大小,鹿游林必定开启冷嘲热讽模式,但此时他竟然白眼都没翻一个,乖乖接过了三炷香,双膝跪下,朝着平阳大堤的方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傅爷歪着脑袋想:他们这是……祭祖?
“这几年你经常来?”那边传来鹿游林的声音 。
“只是随便散散步,顺路到了这而已。”鹿驰原不以为意地答。
鹿游林冷笑一声,又恢复了冷嘲热讽模式:“从你家到这里南辕北辙,这条路顺得几乎绕过了大半个平阳县,你当是溜自己呢?”
鹿驰原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收拾东西。
鹿游林继续开炮:“你倒是个胆大的,要是我害死了人,我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苦主的坟头祭拜——哦对了,你就是欺负他连个坟都没有,你就不怕他的孤魂游荡上来找你算账么?”
“你要我说多少次……”
“你问心无愧嘛,”鹿游林嗤笑着打断他:“当年的事你我心照不宣,不需多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挑开鹿驰原的白布包:“呦,工具挺齐全,水绳、卷尺、刻刀、笔墨,只怕你根本就不是来看他的,不过是来勘测河道的同时顺路施舍他一眼,然后继续想方设法通过修建新的平阳大堤,令他的亲生儿子身败名裂,好夺取匠王之位!”
“鹿游林!”鹿驰原怒道:“从小到大,你抢过我那么多次东西,我哪次跟你争过了?”
“那是因为那些东西你都不在乎!你觉得自己样样都比我强,根本不屑跟我争。你喜欢建筑,所以跟我抢着传承我爹的衣钵,我爹不肯,你就在修建平阳大堤的时候害死了他!千斤重的石料,砸得他血肉模糊,死无全尸,鹿驰原,你好狠呐!”
鹿驰原背脊僵持,从傅君尧的角度看显得有些半身不遂,湛黑的瞳孔被周围充斥着的血丝染得绯红:“罢了,这些事我不想再提。可是游林,你答应我,不要再用那张不切实际的石拱桥图纸了好么?你这样只会浪费朝廷的人力物力,甚至还有沿河两岸百姓的生命!如果你真的想治水,想扬名天下,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起想办法,以你的名义画出更好的图纸啊!”
“不需要!”鹿游林斩钉截铁,一步一步向他逼近,宣誓似的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也不用跟你合作,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也做不到。我一定要让那座石拱桥成为现实!”
话音未落,鹿游林已经拂袖而去。
鹿驰原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流露出痛苦过后的麻木,他仿佛看见了几年前毅然修建平阳大堤,最后决然而去的老木匠。那个令他恐惧颤抖的背影,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反而像陈年的烈酒,常砺的刀刃,越发历久弥新,令人胆寒。
“出来吧。”鹿驰原说。
什么,鹿游林还没走?
傅君尧几乎是本能地回头一看——
鹿驰原叹息一声:“君尧,别躲了,我知道是你。”
“……”好嘛,原来哥一早就被发现了。
傅君尧磨磨蹭蹭地从石碑后走出来,思索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绝妙的借口:“今天天气太好了,我顺路出来散散步,没想到竟然遇见你了,好巧啊,哈……哈……”他越说越心虚,音调一降再降,最后一个字低得几乎没了尾音。
鹿驰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从家里到这里南辕北辙,这条路顺得几乎绕过了大半个平阳县,你当是溜自己呢?”
“……”哥可以理解你心情不好,但你也不用拿鹿游林怼你的话来怼我吧?小心他问你要版权费!
鹿驰原打开白色袋子开始来回翻找,就在傅爷以为他要找一榔头敲死自己的时候,鹿驰原找到了!
他从白色的袋子里拎出了一壶酒!
我去,他是真向多啦a梦借了口袋来了吧!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要喝一杯么?”鹿驰原举了举酒壶道。
傅君尧回想起上次喝酒惨遭**的悲惨经历,不由悲从中来,泪满衣裳,于是这次他坚定地道:“来吧。”
口嫌体直的小妖精。
鹿驰原拽着他到河岸边的大岩石上坐着,对面是九曲回肠的平阳河以及气度恢弘的平阳大堤,那家伙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将酒壶递给他:“今朝有酒今朝醉,来!”
“……”哥觉得你不用喝已经醉了。
话是这么说,但傅爷还是很正直地借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
鹿驰原忽然问:“君尧,你觉得那座平阳大堤壮观么?”
千米长的平阳大堤紧贴着河流两岸,缠着九曲弯折的河道,由于平阳河是地上河,河床不断抬升的缘故,这座大堤建得也格外高,几乎比得上两个城楼,堤上灰色的石砖起了青苔,看起来更为古朴恢弘。
傅君尧点头:“它是一代人的抗洪心血和智慧的结晶,当然壮观啦。”
“心血与智慧的结晶,”鹿驰原轻笑一声:“形容得可真贴切啊。”
“鹿驰原……”傅君尧犹疑片刻:“你能别这么阴阳怪气么?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宁可你打我一顿出出气,或者干脆哭出来发泄发泄,也好过现在这样强颜欢笑。就算——你自己不在意,可总有人看着心疼。”
鹿驰原转头看向他,苍白的脸颊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釉色,好似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你听说过人祭么?”
作者有话说:晚上7点还有一更!晚上7点还有一更!晚上7点还有一更!
重说三,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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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道中落贵公子——处女座(三)
本来傅君尧因为即将到来的“坦诚相见”十分忐忑,不过在准备药浴的过程中, 他的心就一点一点放了下来。原因无他, 这黑不溜秋的药浴,就是把夜明珠仍进去了都不见得能找到,看得见什么啊。
傅君尧依着记忆中的药方仔细地调药,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毫厘不失, 可他又没有原来的傅君尧那份熟练,故此调起药来格外慢,足足加了三回热水才堪堪调好, 挨骂也就不奇怪了。
“今天被乌龟精附身了?”程景轩斜了他一眼,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