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2.05(in)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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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月上中天,夜深人静,只余蝉鸣声孜孜不倦。傅府后院有成排柳树,倒垂而立,随着晚风轻轻摇曳,影影绰绰,仿佛人影飘摇。
忽然,假山间传来阵阵嬉笑声,躲在暗处的人吓得连忙摒住呼吸,悄悄扒开垂在眼前的杨柳。
假山洞里漆黑一片,让他看不见里面的情景。月光从洞口照进来,两个长长的人影映在地上,身躯交叠在一起,小幅度蠕动。
“哎呀,傲哥,你别这样弄人家啦,多难为情呀。”刻意压低了的女声传来,腻得人心里打颤。
唐傲实在受不住,将眼前的女子按在假山上,身子急切地了上去:“乖宁儿,我的心肝儿,想死我了,快让傲哥亲亲你。”
地上的两个人影扭动起来,被月光拉得很长,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男一女,男子正伏在女子胸口动作,女子搂着男子的头,欲拒还迎。
躲在暗处的人慢慢收紧双拳,心中骂道:这对乱/伦的狗男女!实在不知廉耻!
人影晃了晃,从假山里传出一声娇嗔:“哎呀傲哥,你猴急什么,轻着点,弄疼人家啦。”
“不急能行么?三天后,你就要嫁给你那傻乎乎的傅表哥了,我现在是亲一口少一口,还不赶紧弄个够本儿?”
“哼。”唐宁冷笑一声:“他算哪门子表哥?我是我爹领养的,跟傲哥你都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是傅君尧那个小气的傻子。”
“好宁儿,傲哥知道你心里委屈,可那傻子有万贯家产啊!你嫁给他,再慢慢把他家的银子给挪出来,咱们就发达了!等钱一到手了,你就一脚踹了他,任他自生自灭,那这万贯家产,可不都是我们的了么?”
唐宁高兴地笑了笑:“但愿如此才好,就怕为了银子,连傻子也能学精。我听伯娘说,那小傻子好几次都开了窍,差点破坏了伯娘的好事,也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扮猪吃老虎。”
唐傲翻了个白眼:“嗨,那小子能学精,那母猪都能上树了。我看我娘啊,就是瞎担心,反正她也杞人忧天惯了,不用理会。再说了,有你、我和娘亲三个人联手,占了傅府的大半江山,就连天皇老子都翻不了身,更何况他那么一个二傻子。”
唐宁却不认同:“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为了银子,咱们还是小心着点好。现在我跟他快成亲了,你以后就别来找我了,等生米煮成了熟饭,我再慢慢把银子骗到手。到了那个时候,咱们不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么?”
唐傲一怔,赶紧将怀中人抱紧了:“那得要多久啊?”
唐宁心知这色鬼色胆包天,此刻还是安抚为上,便笑道:“傲哥放心,要不了多久。等我跟他成亲当天,我就灌醉他,用一滴鸽子血当落红,把他哄得服服帖帖的,再一点一点转移他的万贯家财。要不了半个月,我们就能把那个傻子一脚踢开,然后双宿□□。”
“哈哈哈……鸽子血充当落红,宁儿好计策啊!可一想到要半个月不能碰你,傲哥心里就难受得直痒痒。”
唐宁娇笑一声,手指在他额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你这色胚子,好啦,好啦。只要你忍得住,等事成之后,妹妹自然会好好补偿你,你要几次都成,好么?”
唐傲嘿嘿一笑,谄媚道:“我的好妹妹,傲哥答应你就是了。但一想到以后可能很久都不能见面,傲哥就想你想得抓心挠肝的,我的好妹妹,最后一次了,快让傲哥快活快活。”
唐宁心知这才避无可避,况且他技术也不错,便半推半就地呻/吟起来:“嗯……傲哥,啊……太重了,讨厌~”
“哈哈,越重越舒服,好宁儿,叫得再大声点,哈哈哈……”唐傲做得越来越得劲,声音也渐渐大了,听得人面红耳赤。
躲在暗处的人觉得尴尬非常,已然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便趁着那两人厮混得正欢,撩开挡在面前的垂柳,蹲下身往后退。皎洁的月光打在他光溜溜的头顶上,映出一层锃亮,他连忙低下头,悄悄隐入了夜色中。
话分两头。同样是傅府,后花园是月黑风高,傅君尧的房间里却是亮堂堂一片,傅蓉特意拿来一本老黄历走来,笑呵呵地对他说:“君尧啊,快来看看日子,你和宁儿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十五了。”
傅君尧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卷了角的老黄历,开始掰着手指算日子:“今天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姑姑,那就只有三天了啊!”
傅蓉摸了摸他的手,慈爱道:“对啊。这么快就要娶貌美如花的新娘子了,君尧开不开心?”
“……”开心你妹。
傅君尧咬着手指,难受地道:“可是姑姑,三天时间也太赶了点吧。”
傅蓉拍拍他的脑袋:“三天是赶了一点,但是日子好啊!姑姑问过了媒婆,还亲自查了黄历,十五宜嫁娶宜搬家宜出行宜开市,是下半年最好的日子了!咱们傅府不缺银子,娶亲不就图个热热闹闹大吉大利么?”
娶了那个什么便宜表妹,傅府一家子都快姓了唐,你确实大吉大利了啊。
傅君尧摸了摸鼻子,傻呵呵一笑:“姑姑,可是侄儿还想多要点时间准备一下嘛。我看下个月十五日子也不错,人月两团圆,也是好日子啊。我们可以用这些时间好好筹备婚礼,多给表妹准备一些聘礼。人家大老远嫁过来,咱们总不能亏待了她吧?”
傅蓉睨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还挺精,句句点着她在意的点儿说,要是自个儿还当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大概就被他绕进去了。
“聘礼都是虚的,你表妹不会计较,姑姑我也不在意。女子最在意的是名分,你既然不想委屈你表妹,那就早日娶了她,让她堂堂正正的成为傅夫人,这才是真的对她好。”
“可是姑姑,大姑娘上花轿,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我们总要礼数周全些,才不至于委屈了表妹啊。我一个大活人待在家里,又不出门——”傅君尧嘿嘿一笑:“您还怕我跑了不成?”
傅蓉心中冷笑:可不就是怕你跑了嘛,没想到这小崽子看着傻,其实还挺会说话的。这股子机灵劲儿,跟他七岁前还没傻的时候一模一样。
傅蓉心中再不屑,面上仍是盈盈一笑:“君尧,这你可就误会了。宁儿再好也是外人,你可是姑姑的亲侄儿啊,咱们血浓于水,姑姑怎么舍得亏待你,你的婚礼自然是礼数周全的。姑姑从上个月开始给你们过文定,置办八大件、八小件,什么子孙桶、如意秤、喜椰子……一件儿都不会少。至于延迟婚期这样的话,以后也不必再提了,大礼都过了,你只管等着当新郎官吧!”
“姑姑,可是我……”傅君尧话音未落,傅蓉已经施施然走了,下人立刻关了房门,利落地从外面上锁,这回连跑都跑不掉了。
傅爷暗肘:这个老太婆,大概已经开始防着我了,看来不是傻子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了,我得尽快想对策了才是。
于是,他戳了戳手腕上的星座手环:“喂,系统。”
“叮咚~晋江第一套星座测试系统为您服务,请问宿主有什么需要?”
“我不能跟那个什么唐宁成亲,否则傅家的家产真的都姓了唐了,有什么办法没?”
系统发来一个摊手的表情包:“这要靠宿主自己啊,我只是个由数据和代码组成的系统,只会照着任务提示念,哪有什么办法╮(╯▽╰)╭”
“我还不知道你只能照着任务提示念啊!可现在我都被关起来,三日后就要成亲了,你就不能给点任务提示?”
“唔……”系统想了想,正准备搭话,星座手环忽然震了一下:“有人来了!”
傅君尧猛地往门口一看,并没有什么异常啊,他戳了戳星座手环,脑海里的一句“没人啊”还没来得及传过去,便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
傅君尧第一反应便是抓住嘴巴上的手,扯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含含糊糊道:“好汉饶命,要钱随便拿,要命找姓唐的,千万别伤害我!”
耳后传来一声轻笑,那人慢慢贴近他耳畔,压低声音道:“不要钱也不要命,要你。”
傅君尧瞪大了眼睛,从熟悉的声音中依稀可以认出来人,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乱来?”
那人点了点头,慢慢放开手。
重获自由的傅君尧赶紧深呼吸几口,扭过头一看,果然看见了那锃亮的光头,面色立刻转为大喜:“你没事就好!怎么又来了啊?!”
“我来救你啊!”紧接着,乱来把在傅府后花园中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傅君尧。
都说出家人无喜无怒,可没成想傅爷不太在意,乱来却愤愤不平到他前面去了。为了给乱来面子,傅爷只好配合着义愤填膺地握拳:“这对狗男女!太过分了!”
“所以啊,你绝对不能娶那个女人,否则你这家大业大的傅家就真的要改姓唐了。”乱来一边唾沫横飞一边着急道:“你还是先跟我走吧,先把婚礼逃过去,日后咱们再想办法。”
傅爷摇了摇头:“不行,且不说外面到处都是傅蓉请来的家丁护院,我根本出不去。就算运气好出去了,躲过了这次婚礼,只要她还是我姑姑,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身不由己的婚礼,治标不治本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这层血缘抹不掉,她永远是你姑姑,难道你就永远任她摆布?”
“我有办法。”说着,傅君尧凑近他的耳边,小声低语。
乱来瞪大了眼睛:“这样能行么?”
“赌一把了,总比坐以待毙好。一切就麻烦你了!”
乱来轻叹一声:“吃了你两顿饭,就得替你卖命,你这波买卖可真不亏啊。”
傅君尧嘿嘿一笑,伸出食指摇了摇:“乱来大师这话可说错了,在下不做买卖,只做人。”
“哦?”乱来长眉一挑:“本来事成之后,只想让宰你几顿好吃的,这会子就变成以身相许了?”
傅君尧一愣,面上微微泛红,呵呵一笑,正要继续调侃,门外突然传来守门家丁的声音。
“夫人。”两个家丁拱手见礼。
“嗯,开门吧。”傅蓉轻声道。
傅君尧赶紧推着乱来去了窗边,不停地挥手,示意他赶快走。
乱来压低声音道了句保重,从窗户里跃了出去,傅君尧赶紧关好窗,整理了一下衣服,若无其事地迎了出门。
傅蓉笑呵呵走进来:“君尧,你瞧姑姑这记性,手里捻着写了宁儿生辰八字的花笺,特意来给你选日子,竟然连这个都忘了交给你。”
说着,傅蓉将花笺往傅君尧的手里一塞,已经准备好了跟他好一阵扯皮,没想到傅君尧二话不说,就收了花笺道谢。
“多谢姑姑。”傅君尧用身子半掩住门口,是不着痕迹地送客之意。
傅蓉大为不解,心中疑虑加深,忽然笑道:“哎呀,姑姑年纪大了,走来走去的,口都干了,上你屋喝杯茶水去。”
说着,傅蓉自顾自地闯了进门。
“姑姑!”傅君尧脱口而出。
傅蓉停下了脚步,微微一笑:“怎么?我们君尧就这么小气,竟然连一杯茶水也不肯请姑姑喝?”
傅君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微微一笑,上前揽住傅蓉的肩,将她按在座位上:“姑姑尽瞎说。侄儿是怕茶水凉了,姑姑喝了不畅快。您先坐着,侄儿亲自去给您换一壶好茶来。”
傅蓉微微挑眉:“呦,我们君尧这回可真是长大了。”
傅君尧不置可否,大方地拿着桌上的茶壶进内室换水。
这般毫不隐藏的态度,反而让傅蓉疑虑消了些,由最初怀疑傅君尧屋子里藏了人,改为揣测傅君尧是不是已经病好了,恢复了正常人的神志。
很快,傅君尧换来了一壶新茶,亲自给傅蓉倒了一杯水端给她:“姑姑请用。”
傅蓉睨了他一眼,接过茶水慢慢地喝下。
大概坐了一会儿,傅蓉又试探了好几次,傅君尧的回答均是坦坦荡荡,她也渐渐打消了疑虑,起身告辞:“天色也不早了,姑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好好睡上一觉,明天精精神神地试喜服给姑姑看,好么?”
傅君尧微微低头,手指在衣衫上的扣带乱搅,没有说话。
这是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一遇到不情不愿的事便会搅衣带,傅蓉看了心中更为得意,施施然走了。
傅君尧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进屋,正想检查一下房间里有没有乱来留下的痕迹,没想到傅蓉竟然再次半路回头——
“君尧啊。”傅蓉笑盈盈地喊了一声。
“啊?!”傅君尧浑身一僵,几乎立刻挡在傅蓉眼前:“什么事啊,姑姑?”
他的神色太过紧张,额上渗出点点汗珠,身子也完全绷直,一副防御之态。
傅蓉一一看在眼里,疑惑皱眉的同时,眼角余光飞快在傅君尧房间里扫视,嘴上笑道:“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那张花笺一定要亲自收好,可不能假手于人。”
傅君尧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她的视线:“我会的,姑姑。”
傅蓉一边搭话一边不着痕迹的扫视,终于让她发现蛛丝马迹——傅君尧房间的地板上似乎沾了点点红泥,那是后花园特有的南方红泥,整个县里独独一家,别无分号。傅君尧被关在房间里,当然不可能去后花园,那只能说明有人进来过!
傅蓉微微一笑,侧身绕开傅君尧,不动声色地靠近桌子,把他之前放在上面的花笺拿了起来,眼角的余光不停在房间里扫视,果然发现窗户边还有红泥的痕迹,泥巴还是湿的,那个人应该还没走远。
傅蓉心下了然,怒火高涨,可她心里越是生气,面上却越是平静:“君尧啊,这花笺里面有新娘子的生辰八字,你一定要收好,可别弄丢了。”
傅君尧点头,依言将花笺贴身收好:“这下姑姑总可以放心了吧。”
傅蓉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放心,当然放心。”
话音一落,她便施施然走了出去。直到门外再次传来房门落锁的声音,傅君尧才长舒一口气。
可傅蓉一出房门,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她立刻下令让家丁连夜搜索全府,上至各个院落、主子房间,下至柴房茅厕、走廊拐角,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地毯式搜索了三遍以上,把刚刚入睡的唐傲和唐宁都吵了起来,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唯一的收获便是后花园的红泥地里,留下了两个不怎么清楚的男人脚印。
这一回,傅蓉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进过傅君尧房间的神秘人已经逃出府了!
一想到这一点,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这么多年来,傅君尧在她面前装得太过滴水不漏,要不是亲眼看见了地板和窗户上后花园红泥,她真的不敢相信那个从小傻到大的侄儿竟然如此精于做戏。
只怕那些哭着撒娇搅着衣袖要吃糖的傻事儿,都是傅君尧刻意用来降低她心防的伪装!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个傻子!
唐傲刚刚“运动”完,好不容易舒舒服服地睡着了,没成想亲娘竟然闹了这一出,完全破坏了他的美梦。他不耐烦地打着哈欠对傅蓉道:“娘,你到底要找什么啊?找到了没有啊,孩儿真的好困。”
傅蓉一看他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困你个头!难为你这个孽子还睡得着觉,我们都快大祸临头了!”
唐宁一惊,还当是自己跟唐傲那档子混蛋事儿被伯娘发现了,就怕坏了她的婚礼,连忙焦急道:“伯娘,到底怎么了?”
傅蓉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挥退了所有下人,把两人叫进了房里:“今天有人擅闯我们傅府,潜入了傅君尧的房间,不知有何目的。”
“那君尧表哥人在哪里?”唐宁一心在意婚礼是否能如期举行,便紧张地问。
傅蓉看了她一眼,觉得总算还有个人孺子可教,叹道:“人没跑,只是心思被带坏了。”
唐傲翻了个白眼:“嗨,一个傻子,还能有什么心思,坏了就坏了吧。反正成亲之后,还不是什么都听宁儿的。”
傅蓉狠狠戳着唐傲的额头,愤然道:“你这个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嫖赌,稀里糊涂混日子,还好意思说别人傻子,人家没准儿比猴还精呢!你还懵然不知,大言不惭,我看你才是个傻子呢!”
就是唐傲再傻,也听出了傅蓉语气中的不对,心想别是我跟宁儿做那事儿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被娘发现了?于是立刻嘴里抹蜜道:“我的好娘亲,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傅蓉叹了一口气:“我怀疑,傅君尧根本不是个傻子,他这么多年来扮猪吃老虎,只怕都是处心积虑,想把我们母子给赶出傅家!”
知道不是偷情被发现,唐傲反而松了口气,轻松道:“这有什么啊,哪怕他真的这么想,可他根本做不到啊。您是他的姑姑,是他唯一的长辈,咱们住在傅府是理所当然的。除非有一天您不姓傅了,他才有借口赶您走。现在瞎担心什么啊?”
“话是这么说,可当年我爹娘给我的嫁妆,都贴给你那死鬼老爹做生意去了,现在娘是一无所有。那些房子、铺子,包括现在咱们住的这座大宅子,都是我那死鬼哥哥的遗产,只要傅君尧在一天,我们是没有资格继承的。换句话说,我现在是唐傅氏,他才是傅家唯一的主人,可以随时随地赶我们三个‘唐氏’出门的啊!”
唐宁唇角一扬,目光里的冷意渗了出来,让人无端打了个寒颤:“伯娘,宁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里都是姓唐的自己人,有什么不好讲的,你有话便说。”
“宁儿实在不忍伯娘每日提心吊胆,傲哥哥整天彻底难眠,心中酝酿许久,才有了这么一个一劳永逸的想法。原傅县太爷既然是伯娘的同胞哥哥,那么这些家产本来就该伯娘继承,如今傅君尧竟然挡了伯娘的路,而且一挡就是二十几年,甚至可能是一辈子。若我们一直都不采取行动,那岂不是要一辈子被动?”
傅蓉已经猜到了她的言外之意,稍作犹豫:“那宁儿的意思是?”
唐宁冷笑一声:“谁挡了我们的路,我们就让他再也不能走路。”
傅蓉心中一惊——这丫头到真是狠毒,竟然想要君尧的命?!
唐傲却没听懂她的弦外之音,还大大咧咧问了一句:“那把他打瘸啊?瘸了之后还不是照样继承家产,还要劳烦我跟娘照顾他后半生,太麻烦了,不好不好。”
傅蓉也有明显的犹豫,但她却没有搭话。
唐宁惯来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儿,心道:到底是血亲,哪怕傅蓉如此狠毒,将傅君尧从小虐待到大,也舍不得对自己的亲侄儿痛下杀手。我这一番说话,只怕她还会嫌我心狠,实在不妥,不妥。
唐宁微微一笑,恢复成柔弱无害的模样:“伯娘,我只是随便那么一说,正如傲哥哥所言,是侄女儿欠考虑了,才有了这么一段随口胡诌,您可千万别生气啊。”
傅蓉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才道:“宁儿是真心为我和傲儿,伯娘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怪罪。况且——你这个办法确实有可取之处。”
唐宁眼睛一亮:“伯娘的意思是可行?”
傅蓉不置可否:“这个便由伯娘来考虑吧,你不必理会。只管好好休息,三天后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便是。”
一听到傅蓉提这茬儿,唐傲立刻蔫儿了下去。
唐宁立刻面露喜色:“是,是,侄儿女谨遵伯娘教诲,这就去好好休息。”
“嗯,傲儿也去睡吧,瞧你这懒样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说着,傅蓉挥了挥手,把两个小辈都赶了出去。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傅府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甚至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便开始忙忙碌碌。挂红灯笼、贴双喜字、布置礼堂、准备花烛红案等等……
下人们东跑西跑,傅蓉和唐傲也忙里忙外点收礼金,布置喜酒,偏偏傅君尧这个新郎官闲得有时间蹲在门口看蚂蚁。
婚礼当天,可谓是临门一脚,眼看着傅家的财富就要尽收囊中,傅蓉当然得小心翼翼。她在傅君尧的房门口加了双倍守卫,就连窗户和茅房都有人看着,要吃要喝送药嘴边,要拿要穿有人伺候,就连上个茅厕都有人递草纸。以至于傅爷觉得自己根本不像新郎官,而是刚被关进监狱的杀人狂魔,人人都盯着他,唯恐出了什么幺蛾子。
其实不管是家丁还是护院,日夜守着他都已经很累了,反正跑不掉,傅爷无意给他们增加任务难度,索性吃饱了就躺在床上睡大觉。他却不知,他如此反常的不挣扎,反而让傅蓉更加怀疑。
这几天里,唐宁没少在傅蓉面前添油加醋,明里暗里都在怂恿她永远踢走傅君尧这块绊脚石,可她始终犹豫不决,毕竟是血亲,不到万不得已,大概谁也狠不下这个心来。
直到今天清早,唐宁穿着一身喜服,亲自送来了一包药粉,另附有字条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是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傅君尧活着一天,她就永远要提心吊胆。
傅蓉握紧了拳头,去了喜厅。
紧接着,一声鞭炮高响,喜娘扯着嗓子大喊:“吉时已到,准备拜堂!”
娇滴滴的新娘子蒙着喜帕,手上拉着一条大红的喜球,在丫鬟的牵引下缓缓走了出来。
傅爷穿越了这么多个世界,没想到自己竟然要成亲了,还是跟个女人成亲,这可是头一遭。
喜娘递来大红的喜球,傅君尧翻了个白眼,不但没接,反而扭过头去。
傅蓉微微一笑,亲自上前把喜球的另一头塞进傅君尧手心,眼底盈盈点点,似有泪光闪动:“君尧,你成了亲以后就是大人了,要背起一个家族的责任了。姑母……姑母不能继续照顾你了,你要乖啊。”
傅君尧疑惑地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上便被塞进了一条红绸缎。
傅蓉推了他一把:“去吧,君尧。”
傅君尧无奈叹了口气,牵着红绸缎,跟唐宁一起走到了喜案前。
喜娘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拜天地……”
傅君尧被压着跪下,跟唐宁一同俯首叩头,脸上是一副不耐烦地表情。
“二拜高堂……”
喜娘本来是站在新娘的后面,现在却站来了傅君尧的身后,亲自看着他叩头。
“夫妻对拜……”
这是最后一拜,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傅君尧身上,唐宁也紧紧抓住了手上的红绸缎。这样的万众瞩目让傅君尧觉得十分压迫,只好叩头乖乖俯首三叩头。
“礼成……”
随着这声“礼成”,四方祝福如潮水般涌来,鞭炮声、吹打声混着宾客的声声“恭喜,恭喜”不绝入耳。这场婚礼,似乎除了姓傅的,还真都是皆大欢喜。
在傅蓉的安排下,新郎新娘直接入了洞房,就连闹洞房和宾客敬酒的环节都省了。
当看到傅蓉跟着喜娘一起进了新房时,傅君尧当真是迷糊了。
“姑姑,您进来干嘛啊……”
傅蓉慈祥地摸了摸他的鬓角:“你要成亲了,姑姑……代你父亲来看看你。”
自从他那位老父亲死后,傅君尧就再也没听傅蓉提起过他,只是依稀听老管家说过,当年他的父亲跟傅蓉兄妹关系非常好。可惜后来傅蓉执意要嫁去唐家,傅远是大力反对的,但父母在堂,傅蓉自己也愿意,他这个大哥再反对,也没了用处,只能眼睁睁看着傅蓉远嫁。
也不知是不是因此而伤了感情,此后兄妹俩便断了联系,直到唐家出了意外,傅蓉带着唐傲住了回来,没过多久,傅远就死了。
傅君尧心中疑惑,但也只能不着痕迹地笑笑。
“傻孩子,快去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吧,一会儿等你们喝完交杯酒,姑母就出去。好么?”
傅君尧只得点了点头,喜娘立刻及时送上如意秤,他无奈叹了口气,随意一挑,把红盖头掀了。
唐宁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立刻低下头,如玉的脸蛋儿烛光下生生晃悠成了粉红色,她娇滴滴地喊了一句:“夫君。”
傅君尧:“……”
见傅君尧没有回应,唐宁稍稍抬头,竟然看见了傅蓉,她心头大惊,几乎脱口而出:“伯娘,您怎么会来?”
傅蓉瞪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唐宁心知说错了话,立刻浅笑改口,随傅君尧喊了一声:“姑母。”
“嗯。”傅蓉随意应了一句,没再说话。
喜娘赶紧赔笑道:“哎呀,夫人,您先坐下,别吓着两个新人了。”
傅蓉爱怜地看了傅君尧一眼,把他看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才缓缓坐下。
喜娘亲自端上两杯喜酒,笑道:“新人喝过交杯酒,恩恩爱爱到白头。”
唐宁立刻拿起一杯酒,像是迫不及待似的,她微微一笑,脸颊通红,又喊了一声:“夫君……”
傅君尧:“……”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唐宁吐了一口气,慢慢把自己的脸颊憋得通红,泫然欲泣道:“傅表哥,从听到成亲这个消息以来,你就一直对宁儿冷言冷语,毫无怜惜之色,这些宁儿都忍了。只是心里想着,即使你现在不是真心待宁儿,只要宁儿对你一片真心,假以时日,你总能对宁儿改观的。可是……可是今天是咱们成亲的大好日子,姑母、喜娘还有丫鬟们都在,您……您一定要在这时候给宁儿难堪么?呜呜呜……”
“……哎,你说话就说话,哭什么啊!”傅君尧无奈道。
傅爷从小浪荡,在坊间做了二十几年护花使者,什么大婶姑妈御姐萝莉都,他都能哄得服服帖帖的。如今头一回成亲,即使心里再不愿意,但也惯性的不想看见女人哭,只好无奈道:“行了行了,喝就是了,你哭什么嘛。”
说着,他拿起了另一只杯酒,随便跟唐宁碰了一下杯,便要端起来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