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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溪隐只睡了五个小时就起床去逛菜市场，她买回了饺子皮和肉馅，在厨房包好后下锅煮好，用勺子捞起来一只只整齐地摆放在大的保温盒里，送去应书澄的公寓。
一共有三种馅的饺子，在沐溪隐的要求下，应书澄都尝了，说味道都不错。
沐溪隐很高兴，又建议给应书澄的外公送去一些，于是拿筷子分出了一半的量放在盘子里，其余的不动，盖好盖子，交给应书澄。
“我去一去就回。”应书澄说，“你在这里等我。”
沐溪隐说好。
应书澄去送饺子，沐溪隐洗了一双手，拿出包里的书本安静地看起来，看了一半去厨房倒热水，回头的时候看见卧室的门依旧关着。虽然她从没有问过，但直觉他卧室的门是上锁的。
她走过去，盯着门把好奇地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桌前。
又过了一刻钟，应书澄回来，进门后告诉她外公对她包的饺子赞口不绝。
“真的？那我下次再请他吃，顺便也请佟奶奶。”沐溪隐想起温柔可亲的佟奶奶，对她很有好感。
“他们最近常常出去约会。”应书澄拧开一瓶矿泉水，坐下，“还计划好了在五一一起出游。”
“难道他们要在一起了？”沐溪隐问。
“你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应书澄反问她。
“结婚的意思。”
“结婚？他们这个年纪不看重形式了，就算是决定在一起，结婚的概率也不大。”
“那多可惜，我觉得老年人结婚拍婚纱照度蜜月之类的很浪漫。”
应书澄摇头，“你想的太远了，他们还不一定会在一起，可能就这样相处到终了。”
沐溪隐若有所思，觉得他说得没错。
“休息一会儿再看书。”应书澄看了看她摊开的书本和试卷，“陪我聊会儿天。”
沐溪隐合上书，推到一边，看书和陪他聊天，当然是后者比较有吸引力。
应书澄取了水果篮里的一只小橘子，剥了橘子皮递给她，空气里立刻弥漫出一阵清爽酸甜的气息。
“对了，娄悦丹怎么样了？”沐溪隐一边吃橘子一边问，“我看了她最新一期的节目，她的镜头依旧很少。”
“她的问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看她愿不愿意放下一些没必要的东西。”
“什么意思？”
“她是活在公众视线里的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换成你，你会收敛吗？”
沐溪隐想了想说：“如果是我，我应该会很紧张，至少不敢没洗头就出门，也不敢随意发表自己的看法。”
“一天两天没问题，时间长了会很压抑。面具越戴越厚，非刻意伪装，是害怕别人的误解。”应书澄说。
沐溪隐点头，“她常被人误会。”
“因为她之前有过被误会和批评的经验，当时没能及时化解担忧恐惧的情绪，将它停留在潜意识里。等再做同一件事时，很容易唤起过去的不好经验，产生对自我的怀疑，增加失败率。”
“好像有道理，她在节目上表现紧张，缺少观众缘。”
“我们都知道那个节目呈现出的东西是一早设计好的，包括桥段和台词。但观众喜欢看令他们感觉真实的东西，她的防备心太重，导致肢体语言有固有的模式，重复多了，让人不足为信。而观众一旦有了被她欺骗的感觉，就会对她有排斥。”
“那她可以改变吗？”
“可以，但不容易。”应书澄说，“她自己也了解到这一点，愿意在三周之后继续和我见面。”
那太好了，沐溪隐也为娄悦丹感到高兴。
“还想再吃一个吗？”应书澄见她吃完最后一瓣橘子，又嗅了嗅手里的橘子皮，似乎是意犹未尽。
“嗯，这小橘子真好吃。”
应书澄又剥了一个递给她。
“那小缪呢？她去你朋友那边看过病了吗？她都没有回我信息。”沐溪隐又问。
“去了，不过她说到一半提出要离开。”应书澄说，“怕是不太适应。”
“那她还会再去吗？”
“陈医生会联系她。放心，他很专业。”
沐溪隐低下头继续吃橘子，等剩下最后一瓣，她拿起来飞快地送到他唇边。
应书澄慢慢吃下，和她对看。
“当然我最关心的还是你。”沐溪隐老实说，“如果你能每天睡足八个小时就好了。”
“我一直睡的不多，读书的时候差不多每天睡五个小时。”应书澄说，“八个小时太奢侈了。”
“读大学的时候？”
“对。”他想了想说，“当时想看的书太多，想研究的人也太多，时间根本不够用。习惯少睡之后，不用闹钟，自己就会按时醒来。”
“但是你现在是在休息，你要清楚这点。”沐溪隐不自知地拿出教训他的态度，“你应该强迫自己入睡，无论有没有睡意。到了时间点就要躺在床上，不能再做其他的事。”
应书澄一手扶着椅背，闲适地看着她，眼眸逐渐浮现不明的含义，“既然你这么在意，不如现在就陪我睡一会儿。”
沐溪隐难以辨别他的眼神，一怔，“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和上次一样。”
哦，是枕着她的腿睡觉的意思，听沐溪隐明白了，怪他为何说得这么模棱两可。
应书澄起身走向沙发，头也不回，“现在过来。”
沐溪隐跟着站起来，隐隐觉得自己这样被直接召唤过去有些怪，哪里怪又讲不好。
当应书澄在沐溪隐腿上躺下，沐溪隐调整了片刻才开始哼小夜曲，这次没哼到一半就走音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暂停，说：“给我时间找一找感觉，再重新开始。”
“你很紧张。”他闭着眼睛。
她有些勉强地说：“可能是因为你太大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试着平静地问：“哪里太大？”
“我是说你整个人长手长脚的，分量还不轻，这样躺在我腿上让我感觉是巨型宝宝。”沐溪隐很单纯地说。
“原来如此。”应书澄知道了，又精准地看向她耳廓浮动的红，“不过，偶尔当一回巨型宝宝也不错。”
“好了，现在你可以闭上眼睛了。”沐溪隐找回调子重新哼了起来，慢慢地，声音越来越轻，开始用眼睛观察他的呼吸吐纳，以便判断他有没有入睡。只不过盯着他的时间久了，她容易迷失在他的容颜里。
他的五官真的很精致，如此近距离看都找不出瑕疵，除了眼底聚集的淡青，脸色缺少血气，显得有些薄白，皮肤倒是真好，冰冰凉凉如一块玉石。
睡眠不好皮肤还这么好？有些不科学。沐溪隐这样想着，悄然停止唱歌，将头低下去，凑得有些近，垂下长睫毛研究他，偶尔眨一眨，观察入微，还是不明所以。
他的眼角有弯上去的一撇，眼睛有些内双，鼻梁一侧有一颗比芝麻还小的褐色，下巴有一层不明显的淡青色，估计是刚长出来，他懒得去处理。
沐溪隐忽然有一个想法，如果她大胆地亲他一下，不知他会做出什么反应，还没想好，已经被他拉过手，按在他的腰上，“没声音了？”
沐溪隐又断断续续地哼起来，间或哄他几句：“睡吧，放空自己，什么也别多想。”
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
出门之前，沐溪隐蹲下来系鞋带，起身的时候差点撞到应书澄。
“痛吗？”他的手轻轻覆盖上她的前额。
她摇头。
他放下手，“看看有没有落下了东西。”
沐溪隐打开拎包的拉链一看，手机零钱包化妆包保温杯雨伞都在，“都带齐了。”
他自然地伸手拿过她的拎包，“我帮你拿。”
“这样很丢脸的。”她笑着提醒，“无论是你还是我。”
“有什么关系？提一个女包而已。”他已经跨出门一步，“等出了小区再还给你。”
他送她去灯塔里咖啡馆，路上问起她一件事：“你回去重温剧情了吗？”
“总裁和小白痴？”她瞬间明白过来，“上午一边包饺子一边看了一集。”
“他们做了什么？”
“这一集是讲总裁和小白痴是为何结怨的。”她详细地讲给他听，“小白痴正在打扫洗手间的卫生，总裁忽然闯入了女洗手间。当然总裁是有自己的专属洗手间的，但那天不幸地堵住了，他很急，只好跑到二楼的员工洗手间，但因为没看标志，走错了，被小白痴误以为是流氓，拿起拖把就打了他的脸。总裁愤怒地跳起来对小白痴吼，小白痴以为他是失心疯，打得更凶了，差点将他的鼻梁打折。”
“这个剧情逻辑很不合常理。”应书澄琢磨后说。
“你不要去分析了，反正他们就这样结下了梁子。总裁为了报复，就将小白痴调来打扫自己的专属洗手间。”沐溪隐说着观察身边人的神色，“其实这段还挺萌的，你想演吗？”
应书澄在心里迅速得出否定的答案。这一集总裁完全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反而被暴打一顿，谁会愿意去演这么愚蠢的人？
“不必了。”应书澄意有所指，“等到有总裁欺负小白痴的剧情再说。”
走出小区门口，沐溪隐拿回自己的包，目光和应书澄交汇，又浮现出“好想咬他一口”的古怪念头，赶紧打住，一个人默默往前走。
“慢着。”应书澄上前拉住她的手，“走路的时候别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