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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溪隐输液没多久，医生办公室有人走出来朝应书澄招了招手，沐溪隐认出是见过的男医生，她记得上一回他提醒应书澄行事须三思。
应书澄懒懒地站起来，将手机还给她，“我过去一下。”
沐溪隐拿回手机，看见应书澄慢慢走进办公室，那位医生将一只茶杯放在他面前，两人坐下，像是在说什么，当然说什么她是绝不可能听见。她百无聊赖地抬头瞄了一眼输液袋，觉得时间过得好慢，低头打开手机一看，小必发来一条“怎么了？生病了吗？”的新信息，她回复小必自己在医院。
又打开朋友圈，刚好看见三分钟前缪乐妮发了一段话，是这样写的：“没有人会爱一个将自己碾成泥巴，只有低下头才能看见的女生。”
沐溪隐想了老半天，很想回复她一句鼓励的话，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咦？你不是那个咖啡馆的小姑娘吗？”
沐溪隐抬头，看见穿着护士服的沈妈妈双手捧着一个玻璃茶杯，用辨认的目光看过来。
“真的是你，怎么？生病了？”
“受寒后发烧了。”沐溪隐向她解释，又恍然，“原来您就在这家医院工作。”
沈妈妈点头，笑容很有亲和力，“你就一个人吗？怪可怜的。”
“有人陪我，他刚有事走开。”
“那就好，好好休息。”沈妈妈依旧是笑，“我过来找同事拿东西。”
沐溪隐点头表示了解，沈妈妈收回怜惜的目光，转身走了。
片刻后，沐溪隐看见沈妈妈匆匆路过医生办公室，侧头随意一看，等发现应书澄的人影时，当即刹住脚步，半个身子探进去，似乎是有话和他说，说了几句后才继续走去护士台。等她麻利地从另一位护士手上取过一袋东西，单手轻巧地一提，又转身走向医生办公室找应书澄。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沈妈妈才出来，这一回她直接来找沐溪隐，笑容比刚才更有亲和力，说：“原来你是应医生的朋友，是他陪你一块来的，我才知道。”
沐溪隐笑着点了点头。
“你没有带水？我去帮你倒杯水。”
未等沐溪隐开口说不用了，沈妈妈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向走廊尽头走去，熟门熟路地找到饮水机，拿纸杯盛了热水，很快端回来给沐溪隐。
“真是太感谢您了。”沐溪隐接过水。
“你这孩子太有礼貌了。”沈妈妈笑着往她身边坐下。
沐溪隐一边喝热水一边小心不失礼仪地打量沈妈妈，很快接触到她的眼神，有些尴尬，想了想便问起了沈绽玲。
“谢谢你关心玲玲。”沈妈妈苦笑，“我这几天可是被她愁怀了，她不去上课，就一直躺在床上，连房间都不出一步。我没说几句她就尖叫，还扯头发，吓得我赶紧住嘴，怕再刺激她。”
沐溪隐没料到沈绽玲会伤心落魄到这样的地步。
“说到底是我没有教育好她。”沈妈妈放轻声音，很是自责，“我从不反对她追星，我觉得如果你好好追也是一种向前的动力，现在的偶像都挺优秀的，有才华也努力拼搏，拿他们当榜样对她成长有帮助。但是玲玲的方式不对，太过沉迷，追到连自己的学业都快不顾了，上个学期挂了一门重要的专业课。我错在早该矫正她的行为却拖到现在，如今见她整天躲在房间里抹眼泪，我也难受极了。”
沈妈妈说着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沐溪隐，沐溪隐则耐心听她说。
“我刚才就对应医生说了，请他到家里来和玲玲谈一谈，帮她一把，以免她再这样无限地难过下去。”沈妈妈说到这里停了停，不好意思地说，“不过，他也有些为难，毕竟玲玲现在闭门不出，谁的话都不听，动不动扯头发的样子会吓到人的。”
“他答应了吗？”沐溪隐问。
“他说会好好考虑，但我看得出他在为难，其实我知道他现在是休整期，我们科室有几个孩子家长托我找他，我也都婉拒了，如果不是玲玲，我也不会请他帮忙。”沈妈妈说着弯下腰拿起自己的水杯，似自言自语，“我知道他是在自责，但这种事情也说不好的，人各有命，有时候渡不过去也没办法。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
沐溪隐听不懂，头又晕晕乎乎的，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敢贸然去问个究竟。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沈妈妈走之前还贴心地将沐溪隐的输液调了慢一些。
沐溪隐闭上眼睛，没输液的一只手垂在椅侧，过了一会儿，应书澄回来了，坐下后握住她的手，她顿时睁开眼睛，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他是秦主任，读大学的时候有一门课是他教的，我算是他的学生。”应书澄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告诉她。
“难怪他对你很好，还提醒你要小心。”回忆起去年冬天那件事，自然也想到另外一件事，沐溪隐忽然问，“对了，早就想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做过占我便宜，但我还不知道的事？”
“你知道了什么？”他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地在她掌心一划。
“提醒你一下，上一回我被打昏了，你叫救护车之前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我忘了。”他移开了目光。
“你……你忘了干嘛不敢看我？你在心虚什么？”
“我没什么好心虚，那时候没想占你便宜，做了也是迫不得己。”
“迫不得己？怎么说的自己很为难一样？”
“的确为难。”他回过头，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在那之前，我只在医学院的假人身上模拟过，是属于考试的一部分。第一次在真人身上感觉不太熟练，前后多试了一次。”
“……”
“你太软了，和假人不一样，一开始有些用力所以没成功。”
“……”
沐溪隐脸红到说不出话来，想低头看手机转移视线却不行，因为一手输液，一手又被人握住，想了想后只好望天花板。
“怎么说？被我占便宜，比被别人占便宜好。”应书澄低头，食指摩挲她的指关节，语气很自然。
“这样说也有道理。”沐溪隐的头还是仰着。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他问她，“知道后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开心多一些？”
“这个很难说，当时只觉得惊悚。”
“惊悚？”他暂停手里的动作。
“因为从没有人碰过……碰过那个部位。”沐溪隐咳了咳，低头看他，“所以，稍微有些被吓到的感觉。”
“现在感觉有没有不同？”他凝视她的眼睛，眼底浮现很浅的一缕玩笑般的笑意，好像一定要向她要一个标准答案。
“好像有些小开心。”她的声音很轻，说完就靠在他的肩头，没好意思再看他，“不许再问了，再问我也不回答。”
“好，不逗你了。”他看一眼输液的进度，说，“还有很长时间，我看着，你睡一会儿。”
沐溪隐闭上眼睛尝试入睡，但一时间没有睡意，就靠在他肩膀上说：“要不你重新工作吧？总有人会需要你，我也不能老一个人霸着你。时常长了会让我感觉有些自私。”
“别多想，和你没关系。”他顿了顿说，“记住，现在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沐溪隐出医院的时候已经近深夜两点，应书澄本想带她回自己的地方，她想了想还是请他送她回去，这样她可以休息好，他也是。
当应书澄送沐溪隐上楼，拿她钥匙打开门，正在熬夜重温剧情的岚岚吓得差点弹起来。
应书澄当即听到客厅电脑里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很好，小白痴，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岚岚看清楚来人是谁，松了一口气，赶紧将声音关小，走过来轻声细语地客气说：“回来了？我送你去房间。”
岚岚说完又看向应书澄，倒吸一口气，没想到深更半夜可以窥见上等颜值，惊喜之余也有遗憾，怎么都不可能是她的男人了，于是很是矜持地说：“这位朋友，时间很晚了，你可以回去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应书澄轻声道谢后就走了。
沐溪隐在应书澄的要求下又请假了一天，等第三天感觉好多了才去咖啡馆上班。
两天不见，咖啡馆焕然一新。沙发上的靠枕换成新图案了，内芯比原来的蓬松很多，书柜墙角落干干净净得一点灰尘都找不到，二楼靠窗的绿植葱郁，三片玻璃窗光可鉴人，透进来的余晖落在绿叶上，看起来很有诗意，角落摆放一台银灰的立体音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