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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少说点话了，易儿已经这么不容易了，你咋还这样说他？”
原来不知道何时，养父已经回来了，听见养母在教训儿子，林国强忍不住插口道：“你天天都这样说他，你不累吗？你不累，我听得也累了！”
林母显然是要看林父的面子的，看见他回来，脸上的气焰顿时消失了一半，换上一副喜盈盈的模样，她回身看着自己的丈夫，道：“这当家的，你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啊，这孩子越养越大，越来越像是个外家人了，他早上出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这个时候才回到家里，而我说了他几句，你看他就把门给……”
未等林翠花把话说完，林父一双眼睛瞪了过去，林翠花的嘴巴立即就闭严实了，看来家里面最终话语权还在林强国的身上。
林易的耳边终于安静了不少，他紧紧绷着的身子也松了一口气，低头看时，不知何时自己的手骨紧紧地握着手中竹剑，指尖泛着森白的颜色……好像肌肤之下的骨刺随时要刺透出来……
林国强三步两步，大跨步走到林易的门口，他伸手敲了敲房门，“易儿，是我。”
“父亲？”林易还在安抚着自己的情绪，使它变得慢慢平稳，他尽量不让自己情绪失控，这种自我调节一直都在帮助他度过许多不顺遂的时刻。
“没错，易儿，是父亲，你能打开门一下吗？父亲有话想要和你谈谈。”林国强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林易作了三下的深呼吸，在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可以打开门与养父面对面聊天的时候，养父的声音透过木板，轻飘飘地落入他的耳畔：“易儿，这件事情我也不想你的母亲知道，这些年，是作父亲的也亏待你了。那个你有时间的话，今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就到村外的那棵杏树下面等着我吧！”
……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林国强，离开了林易的房门。
没有听到门外传来任何声响，林易低眸看着自己的身下，他望见自己的一双腿，抖如筛糠，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发抖。
林易的眼前很快出现林国强一张四四方方的脸颊，林国强的脸透着刚硬与成熟，高挺而立体的鼻子下面是黑色的胡髭，不怒自威。只是，万物都有美中不足的一点，玫瑰虽美，却是带刺，昙花也美，实岁却短。养父的面庞虽然成熟，但是他却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矮。
林易生长的村镇不大，而村镇里面很多长舌妇，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可是他自认林国强对自己不赖，毕竟他是真把自己当儿子看了，林易想到矮小的父亲为了自己与学校的老师争执，“我的儿子还小，他才十一岁，你说他是废灵他就是废灵了吗？就不可能他的道途比一般人来的晚吗？”
“为什么你三言两语就否定一个人呢？如果你真的是为人师长的话，你该做的难道不是帮助他？我不明白你们这些当老师的，为什么要丢下自己的学生，是觉得我林国强的儿子是个废物了，所以就迫不及待地撵着他走？是害怕我的儿子给你们学校带来不好的影响吗？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废灵这种事情，是他可以选择的吗？”
一旁站着的绞着衣角的林翠花望着自己的丈夫气的快要跳脚的模样，她不得不犹疑着上前，拉了他的手臂一把，“哎呀，当家的，这里可是学校，我们可别这么让，你看，让大家看笑话呢……”林翠花的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在人群的指指点点中，她低下了脑袋。
林翠花知道说自己丈夫什么，他也不会听从，只好拉了拉林易的衣服，“嘿，你这个臭小子你倒是给你爹说话呀，你还学不学剑修了啊？你看你给你爹气的头发都白了多少啊？”
当时的林易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心里五味陈杂，不是滋味，他用蚊子一样细小的声音答：“不想放弃，想学。”
“你说什么？”林母掏了掏耳朵，又问了一遍。
四周乡亲们的笑声越来越大，那些人里面，包括同校同学的家长，老师的朋友，校长，校长助理。
“爸爸，我们回去吧！”突然，林易抬起脑袋，熠朔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养父瞧，他虽然只有十一岁，但是已经可以和自己的养父平视了。林国强看着自己儿子的澄澈的眼睛，他眼底一怔，情不自禁地道，“好，好，我……我们回去。”
他带着心酸的口吻，牵过林易的手，蹒跚地往家里面走去，只是心里面对这个不是亲生的儿子，充满了愧疚。
林易才十一岁，为什么大家都要这么为难他？难道，仅仅就因为他是废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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