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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央视“关公”的扮演者陆树铭在过年家庭宴会上,动情演唱自己的原创歌曲《一壶老酒》,座下老哥老姐们纷纷落泪。陆树铭拥着年近九旬的老母亲说:“咱妈,你好。有你在,弟兄们就永远在一块儿!”这句话从这个186米的山东汉子嘴里喊出来,铁汉柔情最是动人。20年前他成功塑造关羽,如今从《三国演义》中走出来的他,带着母亲四处出游的画面不时出现在朋友圈,近日作者与带领陆家班在广州巡演的陆树铭先生连线,了解了这位曾经名满中国的著名演员与老母亲之间的感人故事。
清苦童年,表演天赋极佳的他
2016年6月,曾在央视电视剧《三国演义》中扮演关公的陆树铭在西安举办了自己的第一场演唱会,这场演唱会以“孝行天下”为宗旨,从小爱唱歌的他实现了自己的歌唱梦想。陆树铭的老母亲在大儿子陆树惠的陪同下,从北京飞到西安,以近九旬高龄登台助演,她和儿子合唱歌曲,母子俩声情并茂的演唱打动了无数现场观众。这是陆树铭和他的陆家班全国巡回演唱会的序幕,接下来,他们将走遍全国几十个城市。母亲年龄大,吃不消,由大哥陪同回了北京。
在剧中豪气仗义的“二哥”关羽,在生活中也是一位注重孝道的好儿子。陆树铭由于工作原因在家待的时间少,可再忙每年也要带着母亲旅游,享受天伦之乐。他的口头禅就是:“看咱妈喜欢不?”
时光倒回到1956年,在山東青岛一个普通的工厂大院,一个叫陆树铭的孩子出生了。他们一家七口人全靠父亲几十块工资养活。在陆树铭的记忆中,母亲从不上桌吃饭,家里连一件新衣服都买不起。母亲虽然是个农村妇女,但她心灵手巧,自己做衣做鞋。幼年的他做过不少荒唐事儿,气得妈妈抡起扫帚打他屁股,“让你野,打死你!”母亲的棍棒落下绝不含糊,棍子着肉钻心疼,多年后陆树铭仍然记得。
本以为日子会一天一天好起来,没想到在陆树铭十岁那年,他们响应国家支援三线的号召,举家搬迁到了陕西渭南。和青岛的碧海蓝天相比,这里环境更差了,住的是土房子土灶,穿的是补丁衣服。当时家庭条件特别困难,吃都吃不饱,尤其是困难时期,一到月底粮就没有了,也没有钱,只能东挪西借等当工人的父亲开了工资后再还。
那样的日子过一天,挨两个半天,好像永远望不到头,连一向坚强乐观的母亲也经常发愁第二天的早饭吃什么。母亲就是那时候迷上样板戏的,她烦闷的时候就打开匣子听听样板戏,没想到陆树铭听了几遍就会了,像模像样地唱起来,那就是陆树铭最早的音乐启蒙。孩子的开心是简单的,不为缸里是否有米而担心,母亲一会儿舒展了眉头,一转眼又锁成一个“川”字。幼年的陆树铭不懂大人们的难处,但看到母亲烦闷局促,总会下意识去想,如果自己有一天能赚好多好多钱,让妈妈不再发愁就好了。
“苦难是最好的大学。”幼年的贫瘠生活让陆树铭在成年后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十多岁,他的艺术天赋就显现出来了,是学校的文艺骨干。14岁,陆树铭报考京剧团,父亲坚决不同意,母亲拉着他的手说:“树铭啊,你个子高,做点什么不好?”母亲近乎哀求的眼神刺痛了陆树铭。他在哥哥的影响下喜欢上打篮球,进了陕西省青年篮球队,后来又进了630研究所,成为了一名航空摄影师。这是个铁饭碗,每月工资40元,陆树铭自己用一半,另一半补贴家用。
1980年,他陪爱唱爱跳的表妹试镜,却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他意外被西安话剧院录取,成为了一名演员。面试的张弛老师夸他是个演员胚子,对他说:“把你的山东口音调整一下,你就会是话剧院的台柱子。”
后来在西安话剧院里,练声、形体、表演,陆树铭都是佼佼者。专业出众,身高、颜值俱佳,爱慕者无数。那时的陆树铭春风得意,这一切却因为一场恋爱戛然而止。在那个思想保守的年代,学员间不许恋爱,女孩一再强调你情我愿,陆树铭拒不认错。最终他被勒令离开剧院,去剧场后勤劳动。
离开舞台,蹉跎数年再回归
24岁的陆树铭,忽然一下子从天堂跌到了地狱。本来是演员培训班里的一员,每日唱念做打,这时却每天清扫院子、烧锅炉、运锅炉里的煤渣。日子艰难,陆树铭却不想离开,他喜欢表演,渴望着有一天能站上万众瞩目的舞台。
但命运再次与他开了个玩笑,1983年,那个严打的年代,27岁的陆树铭被“精神污染”牵连入狱,关了一年多才被宣布释放。出狱那天,他流下热泪,大姐、二姐在监狱门口接他。回家后,他远远看见父亲在几百米外等他,父亲沉重地说:“孩子,回来就好,这个家差点被你给毁了。”父亲告诉他,母亲天天在家以泪洗面,天天念叨:“我的树铭犯了什么事?什么时候出来啊?”陆树铭心里内疚之极。
如果人生是一部翻开的大书,属于陆树铭的一页一定是被苦水浸过,在风里雨里飘过,在沸水里滚过。出狱后,他饱受非议和冷眼,冷板凳一坐就是8年,一度灰心丧气。母亲对他说:“树铭,这世上就没有一件事是不费劲儿的,没有一种功劳是平白无故落到你身上的。”
他憋着一口气练基本功,还发奋苦读了不少名著。他想只要命在,就一定要回到热爱的舞台上。终于,他接演话剧《苍凉青春》,出演男主角二万子。欣喜若狂的他给母亲打电话,叫了一声“妈”,后面的话,如鲠在喉。他蓦然想起童年母亲给他做布裤子,生活把母亲迫到怎样逼仄的墙角,母亲却从不放弃生活的希望。他对自己说:“加油,陆树铭,你浪费了多少时间?好好干!”
他卯着劲儿想演好角色,但太久没有站上舞台,候场时扮演生产队长的郭达看到他大腿在猛烈地哆嗦。郭达悄悄对他说:“你不是天天渴望能站在舞台上?期盼演一回主角吗?如今机会来了,你紧张什么呀?不怕!放开演!”在接下来的不断巡演中,陆树铭的表演愈来愈自信,越演越好,他塑造的二万子得到了专家和观众的一致好评。“树铭从小就有表演天赋,他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听到儿子终于演上了话剧,在老家的母亲逢人就说。陆树铭却很惭愧,他发誓以后要拍一部天下闻名的大戏,让母亲以自己为荣。
这之后他演了电影《古今大战秦俑情》里的秦始皇,拍过电视剧《大潮中的漩涡》、《情场战场市场》等,慢慢找他拍戏的人越来越多。1990年那个夏天,伴随着一场暴风雨,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机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