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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微微皱起眉毛,正要出言解释,青萝却先就平心静气地说道:“大人身为县令,都不辞辛苦为西陵事奔波劳累,我们姐妹不过是一介奴仆,讲几篇道德文章又算得什么。”
韩睿点点头,附和道:“是极是极,陆大人心系桑梓,两位姑娘也不输儿郎……”
云翅这时候已是一脸愤然,只是碍于青萝在前面,不好插话,只能鼓着嘴巴站在后面生闷气。对面罗云心思敏锐,很快察觉到气氛异样,当即上前一步近到前去,略略提高了些许声音,说道:“父亲,孩儿还想往那边看看呢。”
韩老头无奈地摇摇头,倒也并未出声呵斥,只是带着宠溺轻轻苦笑道:“见笑见笑,我这女儿近来确是宠得有些不像话……”
“哪里哪里……”王俊客气两句,眼睛却不由向那一身素衣的女子看去。
双方又说几句,韩老头便带着她在校舍之间走走看看,沿途说说笑笑,只觉绿树兰花,风景别致……
“哼,”云翅长出一口气,忍无可忍,嗔怒道:“狗眼看人低,有什么了不起嘛!”
旁边王倩听得懵懵懂懂,只是小姑娘记得恩情,不愿韩老头挨骂,轻声道:“云翅姐,韩老他人很好的……你是不是误会他了?”
云翅紧紧咬着唇,脸色凄然,双眼不多久便噙满了泪花。
青萝叹了口气,平静地看着她,轻轻道:“……别人说的也没错啊,我们之前本来就是奴仆嘛,可不是大人让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为何如今反倒不习惯了……”
云翅摇着头,凶巴巴地说道:“当然不习惯啊,我们已经是良籍了嘛,即便是大人如今都要礼待我们……那老头着实可恨,刚若是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和他讲清楚,让他瞪大那双狗眼好好看看,我们姐妹不是奴婢!”
青萝浅浅微笑着,语气清淡:“浪费那些口舌做什么,都是些不相干的人,他要那样认为便那样认为好了……”
云翅依旧不依不饶,路上嘀嘀咕咕。王俊在旁边静静听着,见她们虽然或多或少有些情绪,但也并非无法想通,于是微微放下心来,也就没有出言安慰——改了奴籍不代表就能真正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这之间的许多过程都是她们必须经历的,旁人说多了也没用。
回到宅院时天色尚早,这时候正是酷暑,天色黑得很晚。王倩对她们的谈话不是很懂,但多少能感觉到两个姐姐的心情不是很好,于是路上安安静静,回到家后又默默去厨房做饭。依旧生闷气的云翅看着小姑娘瘦弱的身子,倒是好生愧疚,于是姐妹几个很快又凑到了一起,去隔壁借了火来,淘米洗菜,嬉闹之间,渐渐的竟也将之前的不快给忘了。
王俊坐在院子里想了想,便去到街上的铁匠铺里把陈苗带了回来。这姑娘身子痊愈以后,虽然时常去到城外小木楼玩,但多数时间还是闲居在铺子里,而且王大最近又在这边帮忙打铁,往常总是抡一柄铁锤的小姑娘没了事情做,愈发无聊得很。
这时候见到他来了,小姑娘虽然依旧不爱说话,但精致的脸蛋上早已洋溢出兴奋笑容。王俊在旁边看得也自开心,最初他对这姑娘的感官就不错,后来小姑娘不顾安危救了他……就王俊内心想法,其实早就把她看成了自己家人。
相交日久,两家人走动得也愈发频繁,王俊把小姑娘顺顺利利带走,吴氏也没阻拦,只是叮嘱不要玩得太晚。想来还是这时代男女之防不似后面一些朝代那样严苛,而且两人岁数也不大,做父母的也没想到某些方面去。但若是再大几岁,到了许嫁之年,王俊还想这样带人家姑娘走,怕就没有如此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