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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幼相识的情分，朕也还是惹恼了她。”孝文帝笑脸一收，有些郁卒地道：“这事怪朕，云白本没有错，朕却无端迁怒于她。”说着便有些懊恼：“她眼下一定是恼极了朕吧？”
“呃……”李玉动了动嘴，不知道该如何劝和。
“也不对。”孝文帝又摇了摇头，自说自话道：“以她的脾气，日后必定还会对朕恭恭敬敬的，但大抵是不会再同朕亲近了。”
“自作自受啊。”孝文帝想着想着，又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
次日凌晨，云白在明华宫伺候太皇太后洗漱。
冯氏年近四十，但一向调养得宜，看上去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妇，皮肤娇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一双美眸皎如秋月，身形圆润丰满，周身气派高华，只神态安和地站在那里，便已是端丽冠绝，瑰姿艳逸。
云白将海棠发簪插入冯氏发间，看着镜中美人由衷赞道：“太皇太后沉鱼落雁，仪态万方。”
“老了。”冯氏伸手拂了拂簪子，回头对着云白雍容一笑，端的是美艳无双。
“孤已经三十七了，早晚都会年华老去，到那时，谁再见孤，只怕也看不出今日一分影子。”
“谁不会老呢，”云白浅浅勾唇：“若是人人都因年老而忧愁困苦，那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云白丫头。”冯氏轻轻拍她的手背，眸子里却闪过追忆苦恨之色：“等你到了孤的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冯氏自幼同丈夫文成帝相识，二人夫妻二人多年感情颇深，本也是令人称羡的一对，但文成帝即位不久却对叛臣永昌王的侍妾李氏一见钟情，而后朝夕相对，对少年相恋的冯氏几乎视如无物，二人数年深情，竟比不过城楼上那惊鸿一眼……哪里是因为色衰爱弛，不过是不爱罢了。
云白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乖顺地应了声是。
冯氏哪里瞧不出她的小心思，见她眼波暗转也不拆穿，顾自出声问道：“孤听说，昨日你和皇帝在永安殿闹了些不快？”
云白敛下眉头，“是。”
“皇上年纪小，平日里虽看着老成，但是再聪慧也还是个孩子，又不比你阅历丰富，你总要让着他些。”冯氏握着云白的手，“你们总归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
“太皇太后和皇上对奴婢恩同再造，奴婢愿意一生一世为奴为婢伺候太皇太后和皇上。”
冯氏一时失语，片刻后无奈道：“你这副伶牙俐齿啊，倒是不知叫孤喜欢还是烦恶。”
云白正琢磨着要说点什么，余光忽然瞥见陆云引着一名女子入了内殿。
陆云一面向这边走来一面恭敬地开口禀报：“太皇太后，冯小姐来了。”
冯氏和云白同时朝着陆云身后看去。
那女子身着一身浅粉色锦服，裙摆处用金线绣出大片艳丽的牡丹，行路时腰间环佩作响，裙摆上的牡丹随之而动，竟好似活的一样。
云白侧让一步，那女子便顺着云白让出的那一步里走到冯氏身旁，笑眯眯地唤了一声：“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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