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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她一直没再见到过万伯年。
整个万家大宅，她见到最多的也只有佩清，再者就是偶尔能见到管家文渊的身影，总是来去匆匆。她从佩清口中得知，整个万家不过就那么几个人，万伯年和他的两个儿子，再来就是文渊和她，剩下的不过是些流动人员，例如定期来复诊的医生护士，修剪花木的园艺师傅。
文渊是管家，打理万家的一切，说白了，也不过是围绕着万伯年打转。佩姨则是负责做饭清扫，洗洗刷刷，这两口子在万家待了二十几年，早已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万家的女主人呢？”叶轻舟状似无意地问起。
“已经不在了。”佩清似乎不愿过多地说起这个话题，她也不好再问。
这三天，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像是度日如年，漫长的让她心生绝望。万伯年为什么不再见她，他究竟在等什么？他可以等，她呢？
扔下手中的书，叶轻舟烦躁地踱到窗口，望着外面的秋千出神。许久，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出了房门，径直朝万家主宅而去。
“叶小姐， 你现在不能见先生。”文渊挡在门外，表情严肃，语气也是硬梆梆的。
“为什么？”叶轻舟很是不解。
文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善，“我想叶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
犀利的言辞让叶轻舟的自尊小小受挫，她明白文渊的意思，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万伯年的病就不会复发，对于万家来说，她真的是个不速之客，起码，在这位忠实的老管家眼中是这样。
“他……病得很厉害吗？”叶轻舟问的小心翼翼。
“叶小姐是在关心先生的病情吗？”文渊斜睨她一眼，语气稍稍缓和，“还好叶小姐叫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医生说，先生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不然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叶轻舟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不受欢迎，她该扭头走人才是，可明天呢，后天呢？总不能就这样一天天拖下去吧？她咬了咬唇，抬起头，保证：“我会很小心，绝对不会再让他受刺激。”
文渊不说话，眼中分明写着不信任。
叶轻舟急了，近乎哀求地说：“文叔，他也是我的……我怎么可能希望他有事呢？”
她未说出口的话，两人心知肚明，文渊眼神闪烁，似在犹豫。
“让她进来吧。”屋内传出万伯年毫无生气的声音。
叶轻舟松了口气，恳切地看着文渊，他仍不言语，只拿一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她，最后身体向一旁挪去，她大步迈进门槛。
阵阵刺鼻的药味迎面而来，她皱皱鼻子，忍住打喷嚏的冲动，卧室内传来一个女孩子甜甜的声音，“老爷子，您今天表现很好啊，如果您每天都这么配合地服药，相信您的病很快就能彻底痊愈，我都迫不及待想看您丢掉轮椅、扔掉拐杖的硬朗身姿了。”
“呵呵，你这个丫头就是嘴甜，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就心满意足了。”
叶轻舟的脚步倏地顿住，血液也瞬间冻结，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体内啃噬，钻心的疼，嘴甜的女儿，嘴甜的女儿……这几个字魔咒般在脑中萦绕不去，他没有变，一点都没变，当年，他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抛妻弃女的吗？
叶轻舟闭上眼睛，试图让心中的疼痛减轻一些，却是徒劳。
“妞妞，怎么不进来？”觉察到帘外的身影，万伯年轻轻唤道。
掀帘而入，只见万伯年斜靠在床头，一旁伺候的女孩正贴心地用手帕拭去他唇角残留下的药渍，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厨房遇见的纪雅棠。
叶轻舟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竟没了动作，就连之前想好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你去吧。”万伯年打发了纪雅棠，这才看向一直站立不动的叶轻舟，再见已不像初见那样激动，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自有他的深沉和睿智，强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他低声说道，“过来坐，妞妞。”
叶轻舟眉头蹙起又展开，一步步走近，在他面前坐下，近在咫尺，她却不愿看他，将目光调向别处。
万伯年一声沉重的叹息，“妞妞……”
“我来不是想听你忏悔的，”叶轻舟打断他的话，冷言冷语开口，“如果你要自责，等我出了这扇门后也不迟，还有，我叫叶轻舟，请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