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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茗低头抚摸着被踩烂的兰花。
“大少奶奶，对不起。”觉生心里也很难过。
“太可惜了，我还没见过红色的兰花。大少爷之前带回来的时候，花都谢了。”方玉茗没有抬头，好像是和觉生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啊，我也没见过红色兰花，是很可惜。”觉生道。
方玉茗捧了一把土，准备把踩烂掉的兰花埋了。
“不要埋！这还可以活的。”觉生道。
“真的？还可以活？”方玉茗抬起头来。
觉生点点头，道“把上面烂叶子剪齐了，明年春天又会发出新芽来，秋天又会发出一茬新芽。后年就是很大一棵了，又可以开花了。”
方玉茗道“好，那我浇点水。”
觉生拦着，道“不要浇水。现在天冷，浇水多了就死了。”
方玉茗道“原来是这样，我以前不懂，养了几年，总是长不好。”
觉生道“干兰湿菊。兰花水大了会烂芦头。兰花兰花，实际是懒花，只有懒人才养得好。越是不管，让其自然生长，就越是长得好。越是折腾，反而越是容易死掉。”
方玉茗道“你很懂得种花。”
觉生道“我们福建兰花也很多，我们寺院里种了许多兰花，方丈喜欢，不过红色的也少。现在我正好开开眼界。”
方玉茗道“福建的兰花是什么样的？”
觉生道“福建有夏兰和寒兰。夏兰的十八开几乎一年四季都能开，叶子大又壮，花素白，特别香。寒兰叶子飘逸，有种写意之美。”
方玉茗道“外面天大地大的，真想去看看。”
这时冯石头走过来，道“大少奶奶，觉生，别聊天了，该去摘贡菊了。三少奶奶让王六子来传话，说徽州城里几个酒楼的菊花茶都快卖完了，让我们赶紧烘一批送去。”
茶园里的长工们纷纷在地里采菊花，冯石头给觉生介绍道“徽州菊色白、蒂绿、花心小，均匀不散朵，质柔软，气芳香，味甘微苦。每年都往宫里送贡品，所以又叫贡菊。”
方玉茗也跟着一起摘菊花，她神情专注，十分卖力，几个指头飞快，将采下的小白菊放进后面的背篓里。突然她的手停下来，因为一个人挡在她前面。方玉茗抬头一看，原来是杜秋声。
杜秋声拉着方玉茗的手，道“手这样冰冷。快到屋里去。”
方玉茗道“我来这里并不是吃白食的。会做的我一定认真做，不会做的我也学着做。”
杜秋声道“何必理会别人怎么说！”
方玉茗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盯着自己的手腕，道“珍珠手串我本来戴了的，采菊花有些碍事，我取下来了。”
杜秋声道“嗯，我知道。那个兰花……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马上让人去贵州再多弄些来。”
方玉茗道“不用了。觉生说了，明年春天又会发芽的。本就是些山花野草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大少爷，你说是不是？”
杜秋声点点头，看来方玉茗在认真读书了。他抚摸着方玉茗侧脸的伤口，道“涂了药吗？”
方玉茗道“不用，平日干活经常被树杈子划伤，谁还涂药。”
